庄辛蕊很低声地问她:“是你吗?”
江晏机械地咀嚼着肉圆,眼泪从她颊边滚了下来,非常大一颗。庄辛蕊从来没有见她哭过。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那么看重你?”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一半,抬头看定了庄辛蕊。嘴边还留着肉渣,脸颊鼓起一大团还没吃下去的东西,但是眼神直勾勾的,是仇恨的凝视,“因为从来没有人敢……我也不敢。”
庄辛蕊喉咙很干:“敢什么?”
“你是唯一一个,”江晏的声音失望透顶。她从来没有表达过对庄辛蕊和江晟这戏剧性的新发展的任何看法,但她现在看着庄辛蕊,失望透顶,“敢站出来揭穿他的人。”
江晟躲在书房里不敢出来的那一天,江晏第一次意识到,哥哥也只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仅此而已。
庄辛蕊没有说话,她们就这样对视了很长时间,江晏始终没有再落第二滴泪。
最后庄辛蕊点了点头,冷漠地说:“享受你的晚餐吧。”
她提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第102章
江少珩非常生气, 但还没有气到上一次跟展言在琴房吵架的程度,也许是因为他这一次生气的对象并不是展言。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到家以后段平霞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敷衍了一句“没事”,然后就进了琴房开始练琴。展言一开始以为他在乱弹, 听了好几遍才听出来这首曲子就是这么……适合发泄不良情绪。
段平霞也听出来他不高兴了, 担忧地问展言怎么回事, 是不是吵架了。展言也不知道这一大堆事从何说起,只好哄了段平霞两句, 然后自己回房间跟陈芳芝打电话。今晚他跟江晏放了狠话,等于跟严茹也撕破了脸。到时候要走,严茹也许会在合约上为难他。
可是他在电话里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屡次被穿透力极强的钢琴声打乱。江少珩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一段慢板弹得像鬼片背景音乐, 听得陈芳芝都在电话那头问他什么声音。
展言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她:“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一阵风似的刮进了琴房。
江少珩没理他, 还在弹。琴音更乱了,江少珩十根手指都快不够用,手臂大幅度地挥舞, 短袖下的肩膀绷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展言走过去, 二话不说把琴盖往下扣。江少珩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抬头瞪了他一眼,房间里嗡嗡地响, 还环绕着刚才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