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问:“今天晚自习的教室在三楼?”
应云生下意识点头。
纪礼:“那现在过去吧。”
应云生一时听没明白:“你周末不是要回家?我先送你去路口,然后再回……”
“可我这周也住校。”
应云生懵了几秒:“啊?”
纪礼耐心重复:“我这周也住校。”
应云生回了神:“你这周末有竞赛?还是学校活动?”
纪礼听得失笑:“为什么不能只是因为我想住校?”
应云生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好吧,说认真的。”纪礼说,“因为有人求我说无论我去哪能不能不要丢下他,我想了一个星期,觉得现在就让他以后每周都住我家他可能会害羞,所以干脆我和他一起住校好了。”
应云生手上还提着塑料袋,里面的煎饼腾腾冒着热气,将他的手指都烫得蜷曲。
纪礼拿袋子贴贴他的脸:“应同学,感动了?”
应云生抓住他的手腕:“一个星期就这一天能回家,你不用特地为我留下来。”
“你这么说会弄得我很心虚。”纪礼说,“我家里也没有爸妈,小区和学校对我来说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不用好像我做了什么很大的牺牲。”
应云生没有说话。
“而且,”纪礼笑道,“你之前不是说,现在文理科班级每天的放学时间错开,压根没什么机会见面吗?”
应云生不解:“不是吗?”
“你要考虑自变量。”纪礼站的位置比他高一个台阶,缓缓弯下腰,“明明只要我想,任何时候都有的是办法待在一起。”
应云生愣在原地,人却还能感受到他愈发靠近的呼吸。
楼道里的光倾斜着打下来,把两人笼罩进同一片阴影,像从一桢从老旧胶卷上截下来的相片,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应云生的睫毛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再抵挡不住闭上眼。
纪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调里混了点笑:“怕我非礼你,怎么不知道后退啊?”
应云生:“……”
他耳尖红了一片,眼神都不敢往他身上飘一下,一溜烟跑上了楼。
晚自习结束后下起了雨。
应云生站在窗边:“你带伞了吗?”
纪礼还在收拾东西,卷子题库草稿本必须从小到大叠放,摞得宛如金字塔:“没。”
从教室去宿舍大半路程都有专门带屋顶的长廊,但长廊不连通大门,走出檐下还有十几米的鹅卵石小道。
应云生平时向来都是直接跑过去,可是现在他看看旁边的人,又看看外面的雨,难得发愁。
纪礼正想继续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下意识抬头:“你干什么?”
天气已经转热,大多数人出门都穿内衬和外衣的两件套。应云生把外套脱了下来,身上就剩一件短袖,把外套递过来:“你待会儿用这个遮头上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