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皮披在身上久了, 就成了一种习惯,现下突然出现这样一件事情叫陶酥觉得一直存在于自己身上的遮掩似乎是被人扒下来了, 她又怎么能够平静下来?
人就是这样,有些答案明明已经清楚地摆在眼前了, 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不亲口听到对方直截了当的戳穿不罢休。
“……宋桑池。”电话这边的陶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说了三个字。
她叫了宋桑池的名字。
宋桑池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传了过来,很有耐心地模样:“我在呢。”
陶酥隐约也听见了对方那边的背景声里也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以及若有若无的风声, 倒不像是在家里,像是在外头的行走的样子。
“你不在家吗?”她问。
“嗯,我想试试你家里是不是也能闻到桂花香。” 宋桑池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透露自己的位置,陶酥反应了一会儿以后才听出来对方的言外之意。
也几乎是同时, 家里墙壁上的可视门铃响了起来。
两分钟以后, 宋桑池出现在她家门口。
两人手里的手机仍在继续通话,门前站着的人在见到陶酥的那一刹便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了下来, 她就这样站在那,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已然盛满了笑意。
“你怎么了来了, 而且也没提前和我说……”陶酥愣怔怔地站在门口,宋桑池忽然出现在这里给她带来的惊喜感显然将刚刚那股忽然升起的复杂情绪暂时压了下去,“快进来吧。”
手里的电话被挂断,陶酥伸出手去握住宋桑池的手,将人带了进来。
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时不时就有风从外面刮进来,却不如宋桑池家里那样,偶尔还能嗅到风中捎带进来的花香味。
——其实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明显,陶酥家里在十六楼,小区里虽然也有种植大片大片的桂花树,但是这个楼层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可以闻到花香的高度。
闻不到的。
“原来你家里没有桂花香啊……”宋桑池心知答案,偏偏又再重复了一遍,她故意往窗边的位置走了两步,然后才回过头来望向自己身后的陶酥,“这样看来的话,还是我那边更住起来更舒适一些,你说是不是?”
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有十分刻意的引导性,陶酥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张了张唇瓣,一时不知道该要如何回应宋桑池的话。
她的视线在宋桑池这张清冷精致的脸庞上来回移动,眼神深处似是藏着某种难明的情绪,并不高涨,也叫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态度,难免引得宋桑池往其它事情上想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昨天晚上没有开口挽留的那件事情。
明明当时陶酥已经表现得那样明显。
这句话陶酥反而答得痛快了,她轻轻摇头:“不是。”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从被询问的人变成了询问的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