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道:“用兵打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要让对方摸不透。摸透了对方,预估到伤亡惨重,就不要去硬碰硬,要迂回,先泄他们一波士气。他们要夜袭,我们就留个空营给他们,以陷阱、落石和后面的埋伏耗他们一波。这样我们能避免损失,坑一个人头赚一个。打仗,打的是消耗战,谁死的人更少,谁的兵活得更多、更久,谁才能赢得最终胜利。”
戚荣及他身后的几个营将齐齐朝沐瑾抱拳,表示受教了。
大军在奇峰山里窝了好几个月,地皮都踩秃了,对地形熟得跟自家后院似的,怎么伏击对方,不需要沐瑾再去安排。沐瑾又提了句:“虽然是空营,也要有做足样子把人引进来,辎重帐篷都运了批过来,搭一批起来,好混淆他们的视线,山上的投石机看到营地的帐篷好知道往哪投石头。”
戚荣应道:“是。”他再次深刻地体会到挖坑的含义。这是要把敌军引到坑里埋了。
沐瑾见天色不早,便带着卫队回大营。
他的大营离广临关有十几里山路,驻扎在易守攻难的匪寨中,身边有三千步兵卫队,山脚下有五百骑兵卫队,就这配置,乔烈率军一万来攻,他都不带虚的。
他这里离广临关绕山路要走十几里,走直线也得翻好几个山头,连离架投石机的地方都挺远的,哪怕那边打得乱成一锅粥,他都不会听到,所以睡前吩咐赖福:“如果有捷报就不要来报了,要是战事不利,即刻来报。”虽说外面有齐仲他们的斥侯随时传递消息回来,毕竟战事万一有变消息又送不回来呢?
他吩咐赖福,把卫队营中的探子派出去,一个时辰禀报一次,如果超过一个时辰没回来报平安,把他叫起来。
赖福应下。
沐瑾想了想,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让侍卫打井水洗了澡,吹着夜里的山风,安心地睡下了。
子夜时分,乔烈大营的所有兵卒被叫起来,他们沿着帐篷的阴影,避开远处山顶的探子盯梢,悄悄出营,趁着夜色摸向对面的大营。
出了大营就是庄稼地,一马平川的,路不难走,但也不好走。
庄稼地,虽说在扎营的时候就已经踩平了,但田梗土沟还在,难免要爬上翻下。扎营的时候,有士兵难拉乱尿,不小心就会弄上一身脏污。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里刚经过激战,三万多具尸体扔在战场上还没有收。
偷袭的大军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坑、尸体摸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