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宝月长公府门前时,便见伍子舟正领着众人在府门前跪了一片,伍子舟正在讲若违天地君亲师,将是何等后果。
沐瑾站在门口听他说,神情不辩喜怒。
赖福搬了张椅子过来,摆在大门口。
沐瑾坐下后,还从随侍手里接过了茶,边喝边听伍子舟他们发言。
刑部尚书匆匆上前行了一礼,打断了伍子舟的高谈阔论,道:“将军,世间诸多事情,有反对者,便有拥护者。我等以为,将军的迅速崛起,数郡之地迅速强大,让路边再无饿死枯骨,让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善堂收容,不再饿死冻死,是为苍生福泽,我等当顺应之。这是刑部上下的联名书,愿拥护将军的律令,愿为将军效忠,早日平定天下,治理出太平盛世。为等愿,我等甘脑涂地,再所不辞!”他重重地磕头叩在地上,额头叩得地板砰砰作响,双手高高托起联名书。
赖福上前,接过刑部尚书手里的联名书,展开迅速扫了眼,检查里面没有夹带危险物品,便交给了沐瑾。
沐瑾展开,看完,望向刑部尚书,心道:“挺识时务啊。”他说道:“起来吧。”
伍子舟怒视刑部尚书,斥道:“尔等攀权附势为了富贵前程,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吗?”
沐瑾说:“伍子舟,尔等为了所谓的伦理纲常、礼义廉耻,对天下战乱不休民不聊生,老无所依,幼无所养,路边枯骨累累,便视而不见么?”
他站起身,走到伍子舟的身前,道:“我剥开你所说的伦理纲常、礼义廉耻,看到的是白骨成堆冤魂无数。为了你所说的父子纲常,多少女婴刚出生就被掐死、溺死、淹死,多少孩童尸骨遗弃路旁沦为野狗的腹中食,我告诉你,这等孽行,连天都看不过眼!”
伍子舟让沐瑾的大喝声震得打个激灵,再抬起头望向那张带着怒容的脸,想到关于沐瑾白泽托生的传闻,哑然片刻,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尊卑贵贱天注定,生死荣华自有定数!将军势大,便想颠倒阴阳,连天都不看在眼里了吗?”
沐瑾揪住伍子舟的衣服,道:“你要是不服,有本事就叫老天爷把我送回去。既然我来了,这条路,我走定了。老天爷把我送到这里来,不是让我来看着路边枯骨无人埋,不是让我眼睁睁看着抛头颅洒热血的兵将战死后连床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不是让我看着无数人饿死冻死,每逢灾年就饿死无数,穷到连贵族的都住土房屋的!你有意见,找老天爷去啊,谁叫它把我送来了呢!”他转身,回府。
伍子舟跪在府门前,胸口剧烈起伏,却是再说不出半句话来。将军是在告诉他们,他所作所为是上苍的意愿,他想反驳,可心里已经信了将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