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赫道:“去到皇宫城楼上,好好看看这京城,好好看看这沃野千里之地。你有京城十万禁军,有一百多个人口数万户、乃至十几万户的产粮大县,这京城千里之地,抵得上十个富郡,你有兵,有粮,有人,有地,你何惧之有。”
宁王抬头,迎向萧赫的目光,唤道:“父皇。”
萧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道:“朕要你成为参天大树,成为狼群中最凶狠的那头狼。晋王最近屡有异动,去查查他。人啊,不见血,是长不大的。”他抬指戳戳宁王的胸膛,说:“别走你大哥的老路。”
宁王惊愕地看着切萧赫,遍体生寒。他说了句:“儿臣告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出了皇帝寝宫,走下台阶,站在阳光下。秋日的暖阳,驱不走满身的阴寒。
他回头看向皇帝的宫殿,颤栗不已。他明白父皇的意思,要么,他踩着兄弟们的尸骨鲜血爬上帝位成为最凶狠的那头狼,要么,让兄弟们踩着他的尸骨爬上去。
父皇只需要活下来一个最凶狠的能护住这江山给他扶灵送终的儿子。这个儿子是谁,无所谓。他如果不行,那么今天父皇的这番话,就会对他别的兄弟说,让别的兄弟这么做。梁王、晋王、赵王他们都会照父皇说的去做。
他不想死。
他不想让母妃像先皇后那样提剑自刎草草掩埋。他想让母妃当皇后,当太后。
宁王缓缓地朝着宫外走去,只觉自己脚下踩着的每一块石板都在渗着鲜血。这里叫历朝历代的血染透了。最近染血的那次是陈王逼宫,据说尸体铺满了整个皇宫广场。
他想成为提剑站着的那个,而不是跪在地上被杀的那个。
萧赫在宁王走后,俯身把掉在地上的信捡起来,又看了遍。
大盛朝众多豪族,属成国公府的势最盛,便是英国公府都不敢掠其锋芒。英国公府的世子,一副守成模样,擅谋算、隐忍,但英国公长女、三子,都不成气候。世子膝下子嗣不丰,也没有太出众的,独木难支。
成国公府,一门七将,原本也还好说。赖瑭虽是难得的将才,但他是庶出的,哪怕是从小就当成嫡出的继承有培养,终究还是庶出的,天生缺三分底气,是个守成的性子。问题出在最小的那个身上!成国公府藏了这么多年,敢让他赴边郡那等险地,必有不凡之处。这孩子敢跳到亲爹头上开挠,朝堂上干仗,出了京城地界就直接动刀兵,还把承安伯给扶起来,其谋算志向,那是想以西边为根基,俯视大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