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普泽又打来电话了。
褚文淇第一次觉得手机是如此的烫手,正犹豫着要接的时候,戴致行回来了。
“来电话了?怎么不接?”戴致行换了鞋子走到她身边问她。
褚文淇怔怔看他。
他凤眼弯着,带着笑意,看起来是那么阳光温暖,可也是这样的他设计了她。
“来,给我我接。”戴致行朝她摊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她抓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在电话即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到底还是把手机给他了。
戴致行对褚文淇的举止有些疑惑,但还是先接了电话:“喂,怎么了?”
“不好了,那群人贩子里有一个人借病保外就医的时候逃跑了!”刘普泽语气很急。
“嗯,然后呢?”戴致行语气淡定,但眉头却拧了起来,人也微微后退两步,像是想避开褚文淇听电话。
“逃跑的就是曾今和你在网上对线的人,局里怕他蓄意报复,在我们没把他捉拿归案前,你和弟妹一定要小心出行!千万别在和那亡命徒碰了面,尤其是弟妹,他可是知道弟妹长相的!”
“好,我知道了。”戴致行语气淡淡,“没别的事,就先挂了。”
刘普泽语气急声音大,他怕褚文淇听见,不等刘普泽应声就率先挂了电话。
结果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被褚文淇打开的邮件内容。
他眉头拧的更紧了,“你都知道了?”
他声音依旧平静,好像这件事被褚文淇知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其实心里忐忑的厉害,心跳砰砰,几乎能让人听清。
褚文淇眼圈红红的,她其实已经听到电话内容了,所有的事情在她脑海里飞快整合,最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被绑架并不是意外对不对?”
戴致行的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迟迟不语,这样的沉默无异于承认。
所以他是把她当作诱饵了对吗?就为了奖金吗?他就不怕她真的会出事,会死掉吗?
他一切的算计都随着他的沉默彻底揭晓。
以她为饵,同警方配合,抓获罪犯,并借此卖惨装病,博她心软同情,这种不择手段,又令人胆寒的连环计简直让她窒息。
故事里的设计常常人财两空,而他,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居然如此心机又心狠的财色皆得。
很好,真不愧是他戴致行,整个桃城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会算计的人了吧!
比起装病得到她,她更无法接受他把她当诱饵,去争取那十几万的奖金。
十几万而已,她差点就踏上黄泉路。
恐怕在他心里她远没有他口中说的重要。
有本事的男人,就算把身家悉数奉上又如何?
本事在他身上,只要他想照样可以绝地翻盘。
所以什么要靠她养他,一辈子离不开她根本就是哄人的屁话。
“可以保全的意外,算真正的意外吗?”
他在她失望的眼神下终于问出一句话。
“任何有可能让我受到伤害的事情,都会让我判定为你没那么爱我。”
他知道的,她对爱持有高度怀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收回那颗本就动荡不安的心。
“那我应该怎样证明我远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我说我没有不管不顾,没有为了十几万就拿你的命去赌,你信吗?”
“你不会信的,你只信你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所以,我到底要怎样证明才行?”
如果有需要,他甚至愿意为她去死。
可是现在到底要怎样证明她才会信?
他也红了眼眶,声音少见的发颤,说话都磕磕绊绊。
“褚文淇……到底……到底要怎样我才能得到完整的你,全身心属于我的你,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硬,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留余地,哪怕是一丝罅隙。”
如果她有那么一点认真的在爱他,就该感觉得出,他已经在用尽全力去爱她了。
“或许我就是更爱自己,所以,分开吧。”
有泪从戴致行眼中飞落,断线珠子似的砸在地上,褚文淇别开眼,不敢看。
戴致行不知道她口中的分开是因为生气暂时性同他分开,还是以离婚为结局的分开,他不敢问,也不敢想,只心痛的掉眼泪。
不管是哪种,他都觉得心脏好疼,像是被人用刀捅了许多下,眼泪控制不住的落。
这次和往日完全不同,不再掺杂一丁点装腔作势的成分。
“分开是我能想到的最理智也是最好的结果,否则继续在一起,我一定会不停的怀疑你,到时候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所以就让我走吧,让我换换环境,去看看别处的风景。”
褚文淇到底也落了泪。
怎么会不给他留余地呢?
她甚至都说不出分手和离婚。
戴致行在这话里听出两三分余地,于是不敢再强求什么,马上应了她的话,“好,听你的,想去哪,明天我送你。”
她离开也好,那个在逃犯身份已经被曝光,肯定无法顺利离开桃城,只能在暗处隐匿,等通缉的风声过了才会活动。
这样的话,她离开桃城是最安全的。
“但是能不能今晚还睡在我这里?”
“我会去睡客房。”
戴致行怕她不同意,主动提了分开睡。
“好。”褚文淇没有拒绝。
她看着戴致行哭红的眼,心里也酸涩,但这件事她真的无法轻易原谅,所以只能满足他最后一个要求,然后离开,再一点点从得知真相的痛苦里剥离开来。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是决定继续爱他,那她大概会回来吧。
……
心情沉重又复杂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吃饭,但褚文淇还是在戴致行的关照下喝了一杯他弄得温牛奶。
喝牛奶的时候她还想网上都说温牛奶有助眠效果,也不知道自己心情这么差的情况下它还会不会起效果。
结果她没想到这温牛奶的效果会那么好,不过半个多小时,她就已经困得眼皮像粘了胶水一样。
于是率先回了主卧,几乎是倒头就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戴致行走进主卧。
他推门进来时声音不小,褚文淇却半点反应没有,就像昏迷了一样。
戴致行轻车熟路地摸黑走到床边,然后依照记忆和习惯探手打开墙壁上的小夜灯。
昏黄灯光下,褚文淇睡容恬静,戴致行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看她。
片刻后,他俯身亲了亲褚文淇的额头,然后亲自将她的上衣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