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201桌刚刚被季先生改为靠窗的608桌,请您跟我来。”
褚文淇刚落座201桌,就有服务员上前提示。
起身跟服务员走到内厅靠窗的608桌,季栾已经落座,正用湿巾擦着手。
他的手骨肉匀亭,玉白莹润,看起来天生就是拿手术刀的手。
季栾看到她走过来,起身拉开他对面的座椅,等她落座。
褚文淇走近后点了下头,把背包挂在椅背上,顺了下裙摆后款款入座。
她拿起托盘里的湿巾,一边净手一边问:“师兄怎么突然换了位置?”
季栾绕回到自己的座位,对拉了一下敞怀的西装外套,衣着板正的重新落座:“我来的时候看到这桌刚好空出来,这里是内厅又靠着窗,环境私密,风景也好,很适合聊天,所以就临时决定换到这桌来。”
褚文淇笑了笑,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便相对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空气也有停滞的趋势,还好这时服务员拿着餐单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服务员把餐单往餐桌中间一举,等待褚文淇或是季栾拿取。
季栾向褚文淇的位置探了下手,“女士优先。”
褚文淇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便拿过餐单点餐,“一份原切牛排,一份凯撒沙拉,谢谢。”
“好的。”
服务员收回餐单递给季栾,等他点餐 。
“一份菲力牛排,一份鲜虾牛油果面包塔,双人份浓汤,谢谢。”
服务员应了一声好的,问:“您二位喝点什么?”
季栾看了褚文淇一眼,问她:“海岛冰椰可以吗?”
褚文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给我来一杯红酒吧。”
酒壮熊人胆。
她今晚可是要戳破窗户纸的。
虽然现在答案对她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更多是想给自己十年来的暗恋要个结局。
好坏都无所谓,只是寻个由头结束这漫长而伤人的单向输出罢了。
所以她必须得喝点酒壮壮胆,打打气,可别被拒绝了还要丢人现眼地嚎啕大哭一场。
“好,那我要一杯海岛冰椰。”
为了能更好的拿稳手术刀,季栾常年滴酒不沾,不给酒精半点麻痹自己神经的机会。
“好的,请二位稍等片刻。”
服务员收回菜单,微微欠身后,转身离去。
服务员离开后,为了避免再次陷入尴尬局面,褚文淇寻了个由头展开话题,“师兄几点到的,等了很久吗?”
“可能比你早到了五分钟左右,没有等很久。”
“哦。”
哦了一声后,褚文淇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太能和季栾淡然相处了。
是因为要捅破窗户纸太紧张了?
还是因为他骗了自己两次,还放自己鸽子,心里对他的好感打了折扣?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者两者都有,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没想到好话题?
目光流转,小脑袋里构想着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
反正没喝酒壮胆之前,她绝不能袒露心声。
她怕自己会尴尬到原地去世。
说点季栾擅长领域的话题好了,这样气氛就不会持续僵化下去了。
不如就拿戴致行的病情说事儿吧。
他应该会对这类“疑难杂症”的进展感兴。
“师兄,最近我弟弟的病情好多了,不过必须有睡眠陪伴他才不会犯病,这正常吗?”
季栾看向褚文淇的眼神有点微妙,不过这个问题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睡眠陪伴?”
褚文淇点了点头,随口乱扯:“就是他入睡前必须让人花很长的时间看着他哄他入睡,这样他睡醒之后才不会犯病。”
她是不可能说出实情的,但是也尽量在贴合实际情况,因为她确实想知道戴致行这样正不正常。
“有特定人选吗?”
“算是有吧,最近这段时间父母太忙了,我陪他的时候比较多。”
“他这可能是得知自己病情后,潜意识觉得不安,想要找个依托。”
季栾倚靠进座椅里,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也有可能他对你有依恋感,觉得你在他身边更踏实,所以……”
“不可能。”褚文淇想都没想就否认了季栾的观点。
“我和他从小就不对付,他依恋谁都不可能依恋我,我对他怎样你是知道的。”
“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要依恋一个总是嫉妒他的人?”
季栾点点头,“确实,你对他的态度一直说不上好,但事实上也说不上不好,而且血缘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很多事情不是主观意识觉得不可能就真的不可能。”
反驳的话被他说得和风细雨,但每一个字都重重敲进褚文淇的心里。
褚文淇眉心微微挤在一起,脑海中又掠过那几句独白式的表白,心中有个念头野草似的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