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朕将驸马派去灵陵感到不满?”她皱着眉头问,转眼又说道,“可驸马有这般才华,本是要为朝廷效力的。”
你是让她效力还是让她去死?
燕沉潇没说话,又听她笑道,“先前母皇在世时,皇兄不也曾说过吗?‘甘丞相之女甘棠,聪敏灵慧,专擅川流水泽之事……故请封为工部属下司水部郎中’,先前驸马为母皇启用,可多亏了皇兄的功劳啊。”
燕沉潇下颌微紧,看着她半晌,突然扯着嘴笑了,“陛下说得对。”
“这等良计,是张大人所出的吧。”
收了钱不算,还要把人派去鸟不生蛋的灵陵,美名其曰“开渠”,谁知那钱最后到了谁的口袋?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看着燕腹蕊的目光颇为怜悯,“陛下还真是信任张大人啊,什么话都听她的。”
燕腹蕊面上的微笑维持不下去了。
燕沉潇又道,“皇兄知道这些日子陛下为了青阳郡主的事情忧烦,花了好大力气为陛下彻查此事。”
他笑了笑,说道,“阿蕊不知道吧,刺杀青阳郡主的人,是张欣啊。”
为的就是让她失去和梁国联姻的机会,还要把矛头指向燕成言,一箭双雕,多好。
燕腹蕊神色骤然冰冷,许久扯了扯嘴角,“皇兄说的话可当真?”
燕沉潇又笑了笑,指尖捧着轻巧的青瓷茶杯,“自然是真的。”
“皇兄可是为陛下操碎了心啊。”他顿了顿,说道,“张欣此人,是匹狼,能用,但不能信。”
这个提醒在他眼里实在是善意的提醒。
“陛下与狼共舞,可要小心啊,稍有不慎便会被拆吞入腹的。”
燕腹蕊表情平静,许久轻笑一声,“朕知道,多谢皇兄的提醒。”
甘棠回府便去了甘凌书房,同甘凌在里面闷了许久,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许久才回到自己的书房。
比起着急到入宫的燕沉潇,她好像对去灵陵这件事没什么反应,表情平静得不得了,同往日一般闷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说是要把什么书给燕成言送过去。
她一向专注,也没有注意到进屋了的燕沉潇。
燕沉潇站在门口,只看见她平静恬淡的面容,乌黑的眉睫微弯,长睫垂着,掩去眸中神色,目光始终落在书面上,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燕沉潇忽而就有些难过。
他想起了燕腹蕊的话,当初,确实是他请愿封官甘棠的……尽管只能说是顺水推舟,但如今变成了燕腹蕊拿来派遣甘棠去灵陵的原因之一,他心中就膈应得不行。
他慢慢靠近了甘棠,甘棠发觉了动静,回头看去,燕沉潇正好俯身贴在她腰背上,脑袋探出来,十分难过地望着她,瘪嘴道,“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