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巧合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了。
甘棠一愣,说道,“阮公子先说吧。”
阮玉说不出来了,方才的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惶惶道,“不、甘、甘女郎先说吧。”
甘棠一顿,接受了他的谦让,垂着眼,说道,“陛下下旨,赐婚我同长乐殿下。这事……你们知道吗?”
阮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我……我们知道。”
他们何止知道啊,他们甚至还高兴着,并且早早期待解除他们的婚约了。
从甘棠入狱直到陛下下旨,阮家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到平静下来到后面甚至轻松起来了。
他隐隐地看了一眼甘棠,只见她满面的压抑和歉疚,耳边听着她道歉的话,“这件事……我对不起你们。”
阮玉有些发抖,他死死压制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
甘棠见状,心里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对不起。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阮玉便急匆匆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
甘棠一愣。
阮玉极力忍住自己情绪,说道,“我们知道……知道你是没办法……”
“大家都不好过……我们理解你,不会怪你的!”他忍不住了,眼泪渐渐充盈了眼眶,声音颤抖,“这个婚约,本来也是假的……你帮了阮家已经够多了……”
“你和长乐皇子……本来也该在一起的……”
“是阮家拖累了你……”
泪水流下眼眶,他说道,“这件事,你不用自责……”
“我们才是真的对不……呜呜呜……”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着,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气,甘棠看着他,微怔。
她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郑重道,“阮公子能理解,甘棠十分感激。”
她似乎放下了心头大患,沉沉叹了口气,坚定道,“日后阮家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
阮玉耳中所听是她坚定的话,目光所及是她明亮的神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哭得久了,胸腔有些窒息,连带着头脑也不太清晰了,张了张口突然说道,“我们私奔吧!”
“啊?”甘棠既惊讶又疑惑。
阮玉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摆手急道,“我、我昏了头!甘女郎不必管我!”
他的目光惶惶,心中充盈了罪恶。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呢?竟说出这种话。
甘棠没有再问,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来见阮公子,给阮公子、阮叔叔和太姑带了些礼物,还望阮公子帮甘棠转交给二位长辈,希望你们喜欢。”
她拿出礼物,给阮太姑的是一整套的笔墨纸砚。笔是上好的永陵玉湖笔,墨是墨乡昌德城一品斋的墨,纸是永安城的纸,砚是青釉镂空壶门砚台。
给阮家主君的是一枚玉手镯,质地水亮柔和,泛着莹润的光;给阮玉的则是几本书籍。
本是让拾一去挑选,后来她又觉着不妥,自己去库房挑了许久,用心用意、慎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