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敢停,照旧健步如飞,后面的人上前一步,猛然拉住她的手。她的脑袋“嗡”的一声,不得不转过身去。
抢劫犯似乎很年轻,瘦瘦高高象一根竹竿,黑色的滑雪衫。灯光昏暗,他头上压着一顶棒球帽,宽大的帽檐遮住眼睛,她看不清他的眉眼。
她挣脱对方拉她的手,抱紧书包,有一刻瞪着对方,不知该怎么反应,心里后悔得要死。她浑身上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一对珍珠耳钉,据说是她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篮子里找到的,平时大都舍不得戴,今天偏偏戴在耳朵上。
如果抢劫犯要抢东西,她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对耳钉。那个抢劫犯似乎也对她的耳钉感兴趣,歪着头看她,最后问:“耳钉是你的?”
这时候巷口有人大叫她的名字:“微微!”她认得那是和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扭头发足狂奔,跑出几十米才敢回头。还好那人没追上来,昏暗路灯下拖着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回到福利院她还心有余悸,幸好和平见她天黑还没回家,放心不下,去各处找了找。美丽听说她的遭遇拍案而起:“报警啊!有没有看清抢劫犯长什么样?”
黑灯瞎火的,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只看清那人戴着黑色棒球帽,上面橘黄色的英文,两个字母上下相交在一起,好像是“S”和“F”。她摇头:“也许是我大惊小怪,那人穿得整整齐齐,并不像个坏人。说不定他只是想问路。”
美丽立即一幅嫌弃她没用的样子:“问路的那会问你戴的耳环?你呀,就是胆儿小。”确实,换了美丽,如果遇到歹徒,也一定要奋不顾身上前搏斗,将歹徒胖揍一顿,然后扭送公安局法办。
等到没人的时候,和平说:“以后下课我去公共汽车站接你。”
她连忙坚决反对,公车又不会天天抛锚,而且通常她下课都比和平早。她指天发誓:“以后一定不往小路走了,这样总行了吧?”和平无奈,也只好答应。
转眼冬天降临。元旦的时候,张院长分配了她一个公关任务,去参加一个捐款人的活动。
以前也有什么企业年会之类的活动邀请福利院的孩子参加,多半是企业为向媒体展示自己做了多少公益活动。张院长通常组织小小孩们穿上统一的白衬衫,戴上红领巾,去表演个大合唱。这一次大约是因为在晚上,又路途遥远,所以就带了她。
张院长说为了福利院的形象,要穿得隆重些。因为上次路遇歹徒,微微十分小心,那对珍珠耳钉再舍不得拿出来戴了。但她挖出唯一一条黑裙子,穿上有点小的蓝色毛线开衫,甚至在头上别了一只发夹。张院长看了看,表示满意。
还有她的球鞋太小,已经被她的脚趾顶破了一个洞,来不及买新的,张院长临时回家去邻居那里借了一双黑皮鞋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