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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的说法糊弄过去。
周青柏从发现自己性向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过“出柜”带来的压迫感。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后背僵成一片,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周苍山积威深重,说不紧张是假的。周青柏舔了舔唇角,无声地跟这种压迫感极强的气氛对峙了一会儿,半晌后,却忽然毫无预兆地笑了笑。
“大哥,你来得也太突然了。”周青柏语气轻松,就像是对空气中紧绷的气氛毫无察觉一样,笑着说道:“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叫个车接你。”
裴佑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
周青柏感受到了裴佑的目光,但并没有回头,只是弯着眼睛笑,就像是丝毫不纳闷周苍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样。
但周苍山没吃他这口试探,他静静地看了周青柏一会儿,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不是‘突然’。”周苍山咬了个重音,意有所指地说:“我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那就是都看见了,周青柏想。
周苍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耐烦绕圈子,也不屑于跟人粉饰太平。他简单粗暴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结果反而让周青柏的心定了下来。
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上和落下来完全是两个概念——后者只是疼一瞬间,前者却得时刻悬着心,在不安和怀疑中挣扎煎熬。
其实周苍山愿意这么直接跟他摊牌反而是好事,周青柏想,起码他不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糊弄他了。
思及此,周青柏心里反而轻松下来,他抿着唇笑了笑,忽然转过头对裴佑说道:“对了,我想吃桥头排骨。”
周苍山刚刚发现他和裴佑之间的关系,按理来说不论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安抚周苍山的情绪,他都不该跟裴佑有这么自然的交流。但周青柏实在不想在裴佑面前挨教训,于是只能想办法把他支走。
裴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突然说起这个,闻言愣神了一瞬,才转过头,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周青柏没对家里人出柜,这事儿裴佑是知道的。他虽然迟钝,但并不傻,全国同性恋那么多,何萍那样的家长到底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偏激保守,视这三个字如洪水猛兽般的家庭。
周家教育严苛,家风保守又正派,连周青柏去个酒吧都要穷追猛打,更别说被撞破搞基这种事儿。
裴佑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时候他不在场或许更好,但情感上,他还是怕周青柏吃亏。
“我……”
他想说“我在门口等你”,或者“那我就在附近”,但周青柏没给他这个机会。
周青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赶在他说话之前就打断了他。
“要甘梅和孜然双拼的。”周青柏说。
一而再再而三,裴佑也看出了周青柏的坚持,于是他只能把担心暂且按捺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他从病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被揉皱的外套,脚步自然地往外走去,临出门时,还礼貌地跟周苍山颔首打了个招呼。
周苍山倒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弟媳”——从个人角度来说,他很欣赏裴佑这样的人,但从情感角度来说,他又很难接受他和周青柏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