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对所有值得关注的人这样?”周青柏想了想,补充道:“就像对我这样?”
那倒没有,裴佑想,其他人也没有你这么——
裴佑脑子里的思绪卡壳了一瞬,然后瞬间蹦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有点意外的词儿来。
——娇气,裴佑想。
裴佑本能地觉得用这个词儿来形容周青柏不太好,但他是个理科生,一时间也想不出更适合的说法。
周青柏为人不娇贵,但骨子里的散漫多了,又不愿意多委屈自己,人就显得有点娇气。裴佑几次摸不准他的脉门,错的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往他身上倾注更多的注意力。
但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说,按裴佑跟周青柏相处的经验来看,如果他把这句话说出来,那周青柏肯定有一万句等着反驳他。
然后他会被周青柏缜密的逻辑打败,并且再一次得到周老师额外布置的“课后作业”。
裴佑这种迟疑显然给周青柏造成了某种错觉,他自认为已经善解人意地明白了裴佑沉默里的答案,于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替他愁起来了。
人太好说话就容易受欺负,周青柏越来越觉得裴佑这种人工作还行,要是真找了个人安安心心谈恋爱,说不准就得被人吃得死死的,说东不敢往西,还得对人言听计从。
不知为何,电光石火间,周青柏已经在心里演过了千八百集裴佑“所托非人”的狗血电视剧,越想越觉得后怕,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一声,侧头看了一眼裴佑。
我得给他找个好人家,周青柏认真地琢磨道:起码得是个品行端庄家风优良爹妈往上倒三代都没出过轨的那种。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车边,裴佑放开了揽着周青柏的手,正一个个把他们俩的箱子塞进车里,就听身后的周青柏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哎,你说,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裴佑:“……?”
裴佑一头雾水,不明白周青柏又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什么东西。他转过头,发现周青柏倚在车门边,满脸都写着一个“愁”,看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误入歧途的小可怜。
裴佑:“……”
裴佑本能地觉得周青柏脑子里的东西有点离谱,他想要解释两句,扭转一下自己在周青柏心里的形象,但又不知从何下口,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快上车吧。”裴佑无奈地说。
周青柏哦了一声,转过头往车上爬,结果弯腰的姿势不对,一转头差点撞在门框上,又被裴佑眼疾手快地薅住了。
裴佑对周青柏已经近乎没脾气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看上去比周青柏还无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青柏的后背,扶着车门把他送了进去。
咸阳机场外大雨倾盆,比飞机降落时的雨势大了不少。
机场已经彻底停止运作,商务车乘着夜色在暴雨里飞驰而过,上了去渭南市的高速。
周青柏熬夜习惯了,凌晨三点半精神倒也还好,只是裴佑不加班时作息都比较规律,熬了一晚上有点撑不住,上了车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外面大雨瓢泼,深夜的马路上空无一人,连车都很少见。商务车的车窗被雨冲刷成一块模糊的幕,一次次规律地滑过模糊成的昏暗灯光。
周青柏的眼睛渐渐从那种夜盲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世界那种混乱的色块在他眼里重新勾勒出清晰的线条轮廓,一点点变得分明起来。
车外雨声阵阵,驾驶座旁边的挡板升着,周青柏看不清外面的雨,就只能看向身边的人
裴佑的椅背微斜,已经侧着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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