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无声地勾起唇角,然后小心将药丸喂到云端口中,看着对方吃了下去。
在看到云端喉咙滑动的那一刻,商粲心中悬挂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她觉得轻松极了,如释重负地长长吐出一口气,稍稍纵容自己低头埋进云端的发间,偷偷地嗅着怀中人特有的清冷香气,趁着她还没有醒过来。
在感受到云端稍稍绷紧了肩膀后商粲就立刻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云端如当年一般略显痛苦地蹙起了眉,商粲对这异状已经不再陌生了,她轻描淡写地割裂自己的伤口,将淌着血的掌心附到云端唇边——
云端呼吸急促,忽然向反方向别过了头。
她分明还没清醒过来,眉宇间的痛色也仍清楚地存在着,但她的抗拒却又是明显而坚决的,像是本能的行为一般。
商粲一愣,眼睁睁看着掌心滴落的鲜血落在云端的白衣上,她略带无措地伸手去擦,却只蹭的越来越糟。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小心地靠了过去,试探着将鲜血擦在云端唇边,果然看到云端眉间痛色稍减。
商粲放下心来,重又将血喂过去,但云端却紧闭着唇齿不肯开口。她不知道怀中人是否有意识,却还是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轻声在云端耳边开口道:“……没事的。”
“云端……端儿,没事的。”
她声音轻缓,仿佛带着种让人放下戒备的力量,柔声哄着:“很快就好了。”
长久的僵持终于被撼动了,确实地感受到了体内的生命力在流失,商粲反而松了口气,她没敢多看云端,只是眼神乱瞟,下意识略过云端的腰间,她骤然停下,愣愣盯了半晌。
那处印记想必已经消失了,商粲想,至少也该是快要消失了。
在云端于碧落黄泉夜游时,她看到那印记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等到第二次再看到时,她被迫带着摸了一次,于是察觉到了些微妙的异样——云端似乎在夜游时本能地想要她触碰这里。
她对分命这事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怎么想这在那个时间点出现的印记都只能和这一件事有干系。甚至对于云端的夜游复发,商粲也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系,毕竟夜游又称离魂症,用三魂七魄来量化人的性命的话,云端确实是不完整的。
如果今日过后,云端的夜游也能治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不知道那印记的意义是什么,商粲想。或许是在彰显她妖族那一半血的种族身份吧,但连挽韶都没见过那样的图腾。
关于她究竟是什么妖,挽韶怎么也没能查个究竟。商粲不能像寻常妖那样化出原形,半妖化时也只有一双赤金色的眼睛。觉醒的天火能力倒是独特,但实在独特太过,就连妖族最年长的长老也说从未见过这样的能力,商粲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