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韶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她蹲着在看玻璃瓶,她嘴角微微上扬:“你看它干嘛啊?”
江迟:“我数一下豆角有多少根,萝卜有几块,万一被人偷吃了怎么办?这可是你给我泡的,是我私人财产,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秦思韶只是笑:“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以后还给你泡,有机会的话,我再给你做别的吃。”
“比如?”江迟思考了一下:“红烧肉会吗?得炒糖色。”
秦思韶点头:“会。”
江迟又说了十几个菜名,秦思韶都说会。
江迟心道,也不知道在家里干了多少活,小小年纪就会做这么多菜了。
江迟随口道:“你怎么会的呀?”
秦思韶沉默,她垂了垂眼。
江迟在她脸上看到了难过的表情。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疼。
她说:“可以不说,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也不是那种爱揭别人伤疤的人。”
秦思韶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能和你说,伤疤也不疼了,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迟搬了不知道谁的椅子过来,她放在秦思韶旁边,坐下后看秦思韶:“真的不疼了吗?”
她伸了手,高高举起。
迟疑了下,她的右手最终落在秦思韶的后脑勺那里,轻轻揉搓了下秦思韶的头发,发丝又细又软,还挺好摸的。
江迟恋恋不舍把手缩了回来,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好了,可以说了。”
秦思韶的声音飘渺,很轻很轻:“我懂事时候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爷爷奶奶带了五个小孩,我是最小的那个,另外四个两个是大伯的孩子,两个是大姑的孩子。”
留守儿童啊。
江迟在新闻上看到过,留守儿童还不少,父母迫于生计只能外出打工。
江迟又觉得不对,她第一个家教老师说秦思韶家里不穷,那个姐姐家里三套房子,她说秦思韶家里比她家里有钱多了。
江迟问:“之后呢?”
秦思韶:“我六岁之前没见过我爸妈,他们偶尔会给爷爷奶奶一些钱,那时我在村里的小学读书,我也没上户口。”
“七岁时,爷爷奶奶不愿意带我了,说我是多余的,还说我生下来就应该把我给活埋了,我爸妈他们就把我接到南城来了,给我上了户口,我其实独立得挺早,四岁吧,就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洗的不干净,我奶奶就打我,我也不哭。”
“那时在池塘边洗衣服,就想跳下去吧,我跳了两次。”秦思韶笑了笑:“明明那里很少有人过路,可我两次都被过路人给捞了上来。”
江迟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说明你的福气在后头,你果然是那种高考后就会一辈子幸福的人。”
秦思韶没接这话,她眼睛亮晶晶的看江迟。
江迟朝她笑了一下。
“到了南城就是做家务带弟弟,我想去上学,我爸妈就说让我读完义务教育回乡下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