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礼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善水冷眼看着尸首分离的谢允礼,那颗脑袋上的眼睛怒睁着,像极了死不瞑目。他死不瞑目,陆嘉宁应该能瞑目了,善水嘴角徐徐弯起。
落在悄悄关注她的人眼里,不由道:这是得多恨啊?看来可千万不能得罪了,这可是个记仇又有能力复仇的狠人。
谢家人收敛了谢允礼的尸首,丧礼办得极其简单。
看着换上丧服的的丫鬟婆子,躺在病床上的谢老夫人病得更加厉害。
她的病打谢夫人入狱起便害了,她心知肚明谢夫人走到毒杀这一步,自己的挤兑功不可没。所以谢老夫人怕啊,怕谢尚书也是这么想。后见谢尚书果然这么想,对他顷刻间冷淡,下面的人立刻就见风使舵,谢老夫人的日子顿时就不自在起来。再加上唯一的指望陈锦书又被毁了名声处境艰难,谢老夫人岂有不病之理。病倒在床的谢老夫人那个悔啊,早知如此,当年她何必劝锦书答应为妾,白白落下一个洗不掉的污点。
追悔莫及的谢老夫人如今做梦都盼着陈锦书能有惊无险地熬过这一劫,不然只怕她就得被病逝。
闻讯谢老夫人已经病到失禁,陈锦书再是坐不住,对陈奶娘道:“备车,我要去看外祖母。”
陈奶娘担心:“这会儿去谢府,不定又要被人怎么编排,要不老奴替您跑一趟,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这么能一样!”陈锦书就是怕被人说嘴,所以谢老夫人病了这么久都没去过谢府,只能干着急。可谢老夫人都病成这样了,万一有个山高水低,她绝不会原谅自己,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见劝不动,陈奶娘就道:“要不问一问侯爷?”
陈锦书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陆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对陈锦书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回头我和谢尚书说一说,把老夫人接到温泉庄子上休养。”
陈锦书喜出望外又有些忐忑:“这样会不会不合适,大舅舅能同意吗?”
“我来跟他说。”陆霆轻描淡写道。
陈锦书忐忑的心顿时变得安稳。
陆霆特意腾出时间陪着陈锦书去谢府,望着门廊下的白色灯笼,陈锦书胸口闷闷的,谢允礼死了,他竟然就那么地死了,她恨他却从未想过他死。
发觉陈锦书的出神,陆霆心知她是在为谢允礼难过,心下冷哼,那么轻易地死了,便宜谢允礼了。
昏昏沉沉的谢老夫人见到陈锦书,尤其是在看到陪同而来的陆霆之后,宛如被注入观音净瓶里的仙露,精神顿时一振,身子都轻了三分。这么长的时间,陈锦书只打发人过来看虽然说的是一切都好让她别记挂,然而谢老夫人哪能不担心,就怕陈锦书失了陆霆的宠爱已经身不由己。她很清楚,她的倚仗是陈锦书,而陈锦书的倚仗是陆霆。
眼下见陆霆愿意在这风口浪尖上陪着陈锦书来谢府,谢老夫人一颗心登时落回肚子里。有陆霆在,那谢尚书就不敢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