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慈父之心。”他感慨了一句。
楚姜看他身形潦草,便叫采采递了张湿帕子给他,“此次让你们去办这事虽不是什么难事,我却知道你们的为难,一时恐伤了他们,一时又担心被他们发现。”
沈当双手从采采手中接过帕子,未来得及擦拭便拱手表忠心,“能为女郎效劳,是吾等之幸,那七百金……”
“我不问那下落,你也不必说。”
“谢女郎信赖。”他心中的信服又多了一分。
“我父亲近来一直在为我求医,那位隐居东山的神医总是没有踪影,去山上寻人也寻不着,你们先歇上几日,过几日去探探这神医究竟是有几分本事,连我继母这般生长金陵的人,竟也不曾见过他。”
沈当看向端坐屋中的少女,见她神色镇定,脸上既无病人急于求医的迫切,也无自认不治的绝望,只是一派平静,好似她只是好奇那神医的本事,这样简单的差事,他竟不敢接了。
“女郎,太傅身边人的本事,自然比我们要强些,想必那神医的本事不假。”
楚姜唇瓣翕动,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去看采采煎药,半响未曾开口。
沈当猜不透她思绪,手上那帕子被他拧得滴了几滴水,濡湿了廊上地板,他用眸光看着蹲在药炉前的采采,期盼这平素活泼的婢子能说几句话,然而这小婢只专心扇着扇子,眼也不曾抬。
院中霎时静了下来,只不时响起蒲扇动风的动静,夹杂着药炉中炭火燃烧的轻响。
沈当竟然从这小娘子身上感受到了威压,这是他十分意想不到的,就在他额上一滴汗珠划进眼中,引起一抹刺痛时,才终于听到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我父亲行事,少有用阴谋,尤其事关我的病症,他是万不肯冒然的,唯恐得罪了神医,季甫,你应当不是这样的人,上乘的本领也好,下流的手段也罢,只要不伤天害理,我相信你们都敢使出来。”
这下他再不敢推说,赶紧应了下来,采采也起身来药送他出去,二人出了院子,沈当便向她请教起来,“冒昧请教娘子,女郎平素可是不喜欢旁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