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田怀仁一行,母女俩回到正院,罗氏就道:“你说我不孝也罢,黑心肝儿也好,老太太这一走,我就觉着这天儿都亮堂了。”
“娘,都好些日子了,你还怕了她不成?也就是摆着婆婆款儿,咱爹和儿女都站你那边,你尽管把腰杆儿挺得直直的。”田敏颜笑着道。
“你啊,旁人都说,夫贵妻荣,其实我和你爹都知道,咱们这荣光是沾了你这丫头的光呢!”罗氏戳了戳她的额头,又叹道:“我也不是怕她,只是闹心,这好好儿的享福不成,偏生要给人添堵。”
“娘,他们都走了,添堵也过去了,老太太好歹该给我大伯母二伯母添堵了。”田敏颜捂着嘴儿偷笑。
“贼丫头,就数你最精怪。”罗氏嗔怪地瞪她一眼。
“夫人,县君,这喜鹊喜鹃两个丫头还在外头跪着呢。”荣嬷嬷掀帘进来,给两人添了茶水。
田敏颜这才想起这原来伺候老太太的两个丫头来,原本老太太想让这丫头跟着回去杨梅村伺候,说是习惯了她们伺候了,不过是两个丫头,田敏颜也不是不可以应,可两个丫头不知从那听到消息,就过来求田敏颜,说是哪怕在府里当个粗使丫头烧火丫头,也不愿去做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的,硬把头嗑得蹦蹦响。
按荣嬷嬷的说话,这规矩是规矩,既是卖了身的丫鬟,安排去那个岗位自是主子说的是,哪有丫头挑活计的理?
田敏颜深以为然,这两个大丫鬟在江氏那受的气她不是不知道,可做丫鬟谁不受气的?有本事儿你去做主子啊。可既然两人是宁死不愿,她也不会强迫着,免得两人受了气,给老太太的吃食下点什么东西,可就罪过大了。
罗氏也是知道这两丫鬟的,上回那喜鹊还被老太太一个茶盏扔过去烫伤了好大一块皮,这让她想起自己从前受过的罪,便有些怜悯,道:“囡囡,我瞧着你院子里丫鬟也没够使唤,你也大了,再两年就说亲了,要不就让她们在你院子里伺候?当个三等丫鬟也是成的。”
“娘,就你好性儿。按荣嬷嬷所说,这样主意大的丫鬟我可使不了,她们既然是宁愿当烧火丫头也不愿当个体面的大丫头,那就让她们去吧。”田敏颜冷笑一声,哪个做丫鬟的不受气,个个的主意都这么大,到底谁是主子呢?
他们一家子好性儿,却也不代表规矩就这么白定了,既然自己主意正,那就遂她们的愿好了。
罗氏抿了抿唇,心有怜惜,田敏颜一看就知道她想什么,便道:“娘,好性儿也不是这么使的,这无规矩不成方圆,她们是奴,你是主,你下的命令吩咐,她们只有遵从的份,还有挑理的?你纵容了一个,要是谁都这样,日后你要管理,可就难了。”
“县君说的对,夫人,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让外人知道奴才能作主子的主?谁还会高看忠县伯府一眼?两个少爷的前程也会被低看,一声小家子气,就该让人说道了。”荣嬷嬷适时插了一句。
关乎到两个儿子的前程,罗氏就没不紧张的,当即就将自己的那点子怜惜抹去,说道:“也罢,嬷嬷你看着安排吧,她们既宁愿当粗使丫头,就让她们当去,看一阵子,若真是老实稳当的,再调其它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