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要不干脆听天由命好了。
大不了到了以后她就多去图书馆附近转转,没准儿就能碰上他,到时候厚着脸皮装偶遇又能怎么样?理由就瞎编嘛,比如她要提前回来考察一下哪个牙科医院拔智齿比较厉害留着以后备用……
稀奇古怪的念头一个一个往外蹦,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想出这么扯的借口;就这么琢磨了大半天,太阳都从正当中慢慢沉到了西边、原野的绿意也在越来越暗的光线下变得难以分辨,偌大的玻璃窗只倒映出她自己的脸,也许那一刻她也感到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孤独。
丁零零——
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他打来的。
呼吸有一瞬的凌乱,她又在无意间紧张了起来,仔细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敢接起电话,说“喂”的时候心尖还在打颤。
“到家了吗?”
他的声音传过来,比她今天看了很久的夏日旷野还要令人着迷。
“……还没。”她心虚地回答着。
怎么瞒得住?
四周都是杂音:火车碾过铁轨的声音,旅客相互交谈的声音,广播里播放安全提示的声音,小孩子哭闹着找妈妈的声音……明显不是在家里。
他大概也听出不对劲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这是在哪里?”
语气变得有点严肃。
她就有点怕、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说实话,正打算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广播里却突然冒出“叮咚”一声,乘务员字正腔圆地报送:“各位旅客请注意,南京站就要到了——南京站就要到了——请在南京站下车的旅客提前收拾好行李物品——南京站就要到了——”
她:“……”
……于是一切立刻暴露了。
诸如牙科医院调查一类离谱的借口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她人还在车上就被他看穿了底细;她不知道他对此是什么态度,只听到他声音微沉地问她什么时候到,于是也不敢再兜圈子,就老老实实地说应该是八点半正点到。
“我去接你,”他的语速有点快,没有太多起伏,“路上可能会堵车,要是我晚了你就先找个地方坐着等我一下。”
她讷讷地、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是越发的虚,回答:“……好,好的。”
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让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