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从床上跳下来,再一伸手,把有些发愣的少年按进被子。
鱼忘时的手接触到段怀啼的身体,才发觉少年的皮肤冰凉得紧,难怪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流芳门因为地势特殊,夜里的山风格外冷。
鱼忘时给他盖好被子,顺手帮他把前额的几缕碎发捞到发顶。
你今晚就睡这里,我的被窝暖和。
段怀啼却一直在发愣,眼睛跟着他的动作转来转去。
那师尊呢?
我去你房间睡。
可是
鱼忘时严肃地道:不许可是,不许再说话,不许起来,安静睡觉。
段怀啼张开的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了。
鱼忘时这才点头,并把房间里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才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床榻之上一直没有动静。
鱼忘时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唉,总算是听话了,哄熊孩子睡觉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忧伤。
今夜等待他的,又是一个全新的、冰冷的被窝。
鱼忘时没有看见,床榻上的少年,一直在黑夜里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是少见的难以捉摸。
直到房门被关上好久,他才收回视线,眼里的莫测,甚至是迷茫还未消退,却微微抬起手指,将被子上移到鼻尖的位置。
段怀啼垂首嗅了嗅,带着鱼忘时温度和香气的被子。
翌日,鱼忘时被流芳门的人叫醒,才知掌门洛引真竟是昏迷了一夜未醒,自家小师侄更是忙碌了一宿,又是看诊又是熬药的,就没歇下来过。
鱼忘时走到掌门的寝殿外,陆元宵还在给洛引真扎银针,侍女端着水盆等物品进进出出。
殿门外除了一众等待的流芳门弟子,段怀啼和孔英纷也在其中,后者似乎在对段怀啼说着什么,少年偶尔才回一句,还微微摇了摇头,孔英纷顿时面露失望。
鱼忘时还没走近,便被段怀啼眼尖地看见了,主动走了过来:师尊,你醒了。
鱼忘时「唔」了一声,态度不算热切,他可没忽略掉不远处正紧紧盯着他的鱼苗一号。
段怀啼像是没察觉到,还是微微笑着:师尊昨夜睡得好吗?
鱼忘时答了一句:还行吧。
说着,他就越过少年往殿中走去。
比起昨夜按住他让他躺进自己的被窝里的热切青年,这会儿的鱼忘时冷淡得像是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