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望着穿腹而过的剑刃,掌心握上,抬头看着那个满面愤怒还未褪去就被惧惶染上眼瞳的修士。
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
他望着云谏极具蛊惑性的昳丽面容,复杂一下子窜上心头,语调混乱:我杀了神隐峰仙尊不不不,不是仙尊,是魔头!是妖邪!是是杀死我道友的凶手!
这修士好矛盾,他明明觉得自己是为了给好友复仇,才鼓起勇气捅的这一剑,却又在剑刃穿透对方身体的时候,开始后悔。
不是后悔送出的这剑。
而是悔恨自己口口声声喊出的道义还不够凛然卓绝。
他似乎更希望作恶多端的人不是魔头,而是仙尊,更希望自己不是为了给道友报仇,而是为了天下大义。
云谏忽然笑了。
他攥着剑一点点抽出,他不觉得疼,以至于那伤口汩汩淌血,狰狞不堪,他都面不改色,甚至温和的浅笑都在鲜血的衬托下森然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手软了。
轻轻松松便扼住那修士的喉咙:你们都认为是我做的这一切?
无人回答,一片缄默。
但他们望着云谏的眼神,已经诉说清楚他们是如何想的了。
云谏轻笑一声:我原本还觉得诸位是被蒙蔽视听,只要澄清,只要真相大白,一切的误会都会如浓云飘散,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诸位见不得那天光,自然不希望浓云渐散,哪怕真要散开,你们也会想方设法继续找理由堵上!
是也不是?云谏双眸渐深,眼尾蓦然烧红。
无人答他。
掌心一用力,咔嚓一声,修士脖颈断裂,当即命殒。
那便是了!
道场风凛,天光被乌黑的浓云渐渐遮蔽。
染血的白袍翻飞,银丝飘飏在身后,俊美无俦的脸已失血泛白,可那双桃花眶中的琉璃珠却渐渐深沉,浓黑成一团化不开的墨色,猩红的光粼粼波动。
明明身怀神力,是先天神祇,却跌落凡间,被囚困锁缚;明明是九重天的凤岚殿下,却被批命祸为不详;明明在人间这千年,他从未无端杀害任何一个人,却被视为妖魔邪祟。
神族不容他,人族也不容他。
他大抵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若这就是背后之人想要的,或许已经成功了。
但他唯一留存心中的执念尚未消散。
他要将夜!
滔天飓风席卷而来,摧折百里,炽白的烈焰从身体内迸出,云谏泛红的眼死死盯着钟离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