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叫停了马车,自己一个人气鼓鼓地跳下车甩着双腿步行。
你这是做什么?
车上太挤,容不下我。将夜盯着宽敞的马车说瞎话。
腓腓往里瞄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有点挤,坐两个人都容不下,还会不小心磕碰到,撞出声。
云谏:
将夜:
你当猫挺好的,好端端的就别说人话了。将夜狠睨腓腓。
真到这份上,云谏也懊恼,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小徒弟宁可走路,也不要与他共乘一骑,就算不理解,他也小心翼翼地认为应当是自己的错吧?
将他哄上车,自己下来走路,才让将夜终于安安静静睡了一觉。
然而,在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时,云谏没想到,会在林中山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火红的梧桐叶片飘零落下,绵密地铺陈在山道上。
足下踩的都是梧桐叶织就的软毯一般。
马车渐向前行,云谏面前站着的红衣青年面容明艳,一双吊稍凤眸凝情地望着他,袖口探出的手背还覆盖着一层狰狞的烧伤痕迹,半边脸颊遮盖在红纱之下,想必也有同样的伤痕。
他回头望了一眼缓缓前行的马车,又朝云谏苦涩笑道:我来见你的,没打算动他,你不必紧张。
你没死。云谏不悦蹙眉。
你现在连一声老师都不肯叫了吗?梧桐伤心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任谁被囚禁剜心,痛杀挚爱后又抛在人间受苦千年,都不会对那个凶手感恩戴德吧?你是希望我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一切?
一贯对什么人什么事都冷淡的云谏,唯独对两个人冷心冷情不起来。
一个是将夜。
是他挚爱,他的全部喜怒哀乐都被这个人牵扯调动。
这是爱。
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人,神族梧桐。
曾当了他数千年的老师,让他对他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而后又利用这份信任,让他承受无边痛苦。
这是恨。
梧桐并没有因他这明晃晃的仇恨态度而失望,反倒笑笑道:如果有爱,那是最好的,可若没有,那恨也是好的,我到底还是在你心头留下了一道疤,永不磨灭。
云谏无言,只觉眼前这个人,将他浓烈的恨意都调了出来,让他双眸渐渐深邃黑沉,胸腔里涌动着无限冲动。
他想过,最好的方式,就是现在调出凤凰涅槃火,彻底烧死梧桐,而后将这一切的前尘过往,这一切的灰飞烟灭都抛诸身后,他再赶忙追上他小徒弟的马车。
可梧桐说:我只是想见见你,想问问你,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曾许下的诺言,你说你要替你母尊守护翊族,守护整个神界,可你一次又一次食言了,但老师并没有放弃你,一次次找来,想帮你实现你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