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知道他主人怎么想的:主人,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同一个魂灵只是曾经割裂了而已,无论是千年前的他,还是如今的他,不都是他吗?
腓腓又说:现在的他只是觉醒了千年前的那片残魂,而属于将夜的魂魄还睡着而已,等到步师叔找到聚魂灯,等到将破碎的魂灵彻底融合,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了啊。
云谏何尝没这么想过?
他忽然看着腓腓,却又像没在看他:那你呢?你觉得千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吗?
呃腓腓哑然。
在云谏自嘲轻笑中,又忙不迭道:主人自然一直是主人!千年前的主人会稍许有些不同,但但那是因为主人这千年的经历让主人心境稍变,但同样的身躯承载着同样的魂灵,自然都是你!
是啊,经历都能让一个人变化,更何况是承载不同记忆的两半魂灵呢?
呃腓腓急死了,也不知是自己被云谏的话绕进去了,还是云谏越说越不放过自己。
有救的有救的!等聚魂灯找到了,将夜就回来了!他们可以是同一个人,主人,他们可以的
云谏望着青翠的彤岫山,望着眼前风熄雨停的平静湖泊。
似乎是认同了腓腓的说法。
当魂灵粘合,当记忆相融,眼前人是将夜,也是醴泉,是曾经的眷恋,也是如今的挚爱。
只是
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话本唱词里的: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壮士断腕,屈子怀沙
云谏不可能为了小徒弟而伤害守着苦难等了他千年的醴泉,也不可能为了千年前的故人就彻底让将夜沉睡下去。
两头为难时,似乎只有让灵魂融合才是唯一解救。
道理都懂,却依旧解不开心头枷锁。
他做不到平静地面对觉醒了醴泉魂灵的将夜,他知道他小徒弟的魂灵还沉睡在这具躯壳下。
他的小徒弟是怕委屈的,嘴上不说,总憋在心里,但那张脸啊藏不住事,一眼就能望穿。
若是魂灵有所感知,知道了千年故人重入他怀,将夜会难过吗?
云谏不敢细想。
腓腓就陪着他从白日站到了夜幕。
待到回了李府,便瞧见将夜同小青藤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荡秋千,好似他对一切异常都并无感知。
一看见云谏就忙不迭扑过去,澄亮的杏眸凝情望向他: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