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他非人,非妖, 非魔,更像是天地造物之下的另类存在。
偏偏就这样一个存在, 面对他凶恶的驱逐与讥诮的讽刺, 还能愿意留下来,治他的伤,救他的魂。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世间最美好,最纯澈的存在, 到底是被他的厄运牵连,最终化作熊熊烈焰中的一捧灰,什么都没留下。
他疯癫到险些杀了那些他曾经救赎过的,却也是杀死将夜的罪魁祸首彤岫村那些愚昧的村民。
可是
他没有成功, 反倒阴差阳错被掳去了云缈山, 成了个莫名的仙尊, 又被枷锁捆缚,终不得自由。
关于一千年前彤岫村的事,他都记起来了,这些也是神脉能记录下的全部内容了。
但其实,还有很多困惑尚未解开。
比如: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蕴藏在体内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在去到彤岫村之前,他是谁?一千年前的将夜又是什么?他被囚困于神隐峰,拴上沉重的枷锁,像个囚犯一样承受每个月盈之夜的折磨是否是因为他曾罪大恶极?
了解到的真相越多,人就越容易陷入困惑之中。
云谏问比翼鸟:神脉告诉我的似乎并不全面,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
比翼鸟叹息:失而复得已经是天道恩赐了,若只是繁华一梦,如今所得都是幻象,殿下该当如何?
这话将夜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师尊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攥得死紧,掌心似乎都冒出冷汗。
将夜叹气,也懒得别扭了。
师尊多少是在为某些事紧张,身边也就自己一个人,给点安慰也不算过分,于是手指轻合,扣在师尊手背上。
无声地安抚对方。
比翼鸟:殿下,很多事追究下去,只怕会失去的更多,甚至丢掉眼前所拥有的,如今殿下得偿所愿,我只愿殿下往后余生都安好。
呃云谏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不是个偏安一隅的人,当初毫无头绪时,他确实将那一千年活成了行尸走肉。
没有过去就不期未来,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与快乐。
似乎,活着就只是在艰难地活着。
近乎将每个月盈之夜承受的疼痛当作理所应当,就像是凡人的一日三餐,像是从出生走到死亡,每个必经的阶段罢了。
恐怕云谏抬起眼,天生温柔缱绻的桃眸头一次变得毅然决绝:就算我想苟且偷安,有的人也不会就此罢休。一千年前就是,我那时候所作所为有哪一点犯了忌讳?他们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