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早上走得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路两边及树木草丛边上都洒着些橙黄色粉末,裴婼心疑,问了出来。
“回夫人,这是世子吩咐洒的雄黄,府内各处都有。”
雄黄?裴婼一时想不起洒雄黄是为什么,直到脑子转过几圈才想起来,雄黄不是专门驱蛇的吗?
裴婼脚步停顿,转身面向张嬷嬷,“世子可有说是为何?”
待听到“驱蛇”两字时还是有一瞬的失神。
他记着呢。
璃院装饰还未撤去,裴婼看着有些不习惯,实在晃眼。
回到屋里才刚坐下,前院的大管家就把账簿抱了过来。
裴婼看着那厚厚两沓的账册顿时傻眼,确认般问:“这是近几年的?”
“回夫人,这是今年年初至今,府内各处及铺子庄子的账簿,都在这儿了。”管家恭敬道。
这.......也太多了。
裴婼掩下震惊神色,“我知晓了,大嫂可说什么时候拿回去?”
“大夫人说夫人您先看着,各处都有序时账簿,不碍事。”
“好。”
午后左右也无事,宁暨不知去了哪里迟迟不见回来,裴婼便坐在软榻上看账簿。
不看不知道,这宁王府可比国公府殷实多了,而且花销也少,不像国公府那样什么都要打点。
想来也是,宁王府本就有爵位在身,既是天启朝唯一的异姓王,又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之家,裴婼以前就听说过,每当镖骑大将军得胜归来,那宫里的赏赐可是源源不断的抬进去府里去。
裴婼唏嘘一声,之前子柔表姐还说宁王府看起来不像个大户人家,现在裴婼一翻账簿才知道,那区区一件嫁衣又算得了什么,人家撕破的时候可没眨一下眼睛。
裴婼一直看到日暮四合,绿衣进来点了灯,“夫人,该用饭了。”
“嗯,我再看完这本。”说完随即想到什么,又问:“世子回来了吗?”
“还没呢。”
裴婼往窗外看去,冬日清冷,院子里的树光秃秃的。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小院了,这间屋子也才住了一天,往常这个时候都是与爹爹娘亲阿兄一起用饭的,一家人在饭桌上也不拘着束着,有什么说什么,小小饭厅里常年笑声不断。
这样的日子以后便是有也是少之又少了。
外头红霞漫天,里间的人也红了眼眶。
她好像这会儿才体会到嫁人的难过,离开了疼爱她的父母兄长,离开了她熟悉的一切来到一个陌生地方,依靠一个不过与她相熟半年的男人,还要费劲心思讨好长辈,生怕自己做得不好。
情绪急急转换,裴婼心里一下又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上辈子的记忆又涌现出来与此刻交织在一起,让她渐渐喘不过去。
不要,她不要再独守空房,她不要再经历曾经不堪的一切,她不要再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