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可地面屋檐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看起来有两三寸深。
透过那被大雪压弯了的光秃枝条, 纯白无暇的雪与红墙相映, 好一副遗世悠然的画卷。
裴婼定定看了一会,有僧人拿着扫帚出来扫雪,多添了几分美感。
温子柔出来后也是惊叹了一番。
等俩人走进大殿旁边的偏殿时,宁暨已经与温氏等人坐在了一块。
外祖母与温氏倒还好, 可舅母陈氏就不是宁暨能招架的了,裴婼远远看去, 已经从他脸上看到了局促与无奈。
陈氏看到门口的两人,连忙招呼:“婼婼,子柔。”
“怎么醒得这般迟,连早膳都赶不上。人家世子都与我们说了好一会儿话了。”陈氏笑着抱怨。
裴婼又往宁暨脸上瞅, 真是为难他了。
“说的什么?”温子柔边问边坐下来。
“哎呦, 都是些打打杀杀的事, 骇人得紧, 你们小姑娘不要听。”
“对了,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听僧人说下山的路已经不好走了, 我们得趁着今日还算天晴早早下山, 不然明后天若是还有雪, 那就回不去了。等上完早课用过午膳我们就启程回府, 你们俩记得回去收拾收拾。”温氏细声与两人说。
裴婼听完看了默默不语的人一眼,然后应道:“好。”
温子柔则担心道:“现在下山会不会不安全?”
“无妨,世子也与我们一道回去。”
裴婼定下心来, 没再说什么。
晌午刚过,鳌山上空又阴沉下来,一行人急急出发。
好在法云寺离长安不远,应还赶得及在封山前入城。
一路上已经没有来时那样平稳,马车踏着湿漉漉的官道左摇右晃,宁暨便吩咐车队速度放缓,防着出事。
车子里的裴婼有些莫名的不安,手中绞着帕子,目光下移不知在想些什么。
“婼婼你别担心,一些风雪而已,不碍事的。”温子柔劝慰道。
“嗯,我不担心。”
裴婼本想撩开车帘看看外头,却没想那高大身影映入眼帘,挡了所有。
宁暨驾着马缓缓跟在车架旁,见她露出头来便问:“怎么了?”
“没,没事。”裴婼视线外移,路上果然都是厚重积雪,此时正好走到盘山而绕的山路上,路一侧是深不可测的陡坡,裴婼更加不安。
灰暗天空渐渐开始飘雪,鹅毛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