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眼都没睁,挥了挥手就让他走人。
其实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宁暨都忘了这件事,只是在回了长安见到长开来的裴婼,觉得隐约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
宁暨与裴婼的第二回 见面是刚回长安时,老宁王的寿筵上,不过也算不上见面。
他不爱交际也不爱喝酒,一得了空就自己溜回璃院去寻清净。
大概太子也不喜宴席上的推杯换栈,逛着逛着便也逛到了璃院。
那时候他尚不知太子底细,也没有后来那么多事,太子在他面前就是父亲口中得罪不起的那种人,于是便耐着性子站在院中与他交谈。
说了几句已有些不耐,好在后来沈青秋来了,恭恭敬敬给太子行礼,然后将他与人交往的本事发挥地淋漓尽致,宁暨蓦然松一口气。
再后来几人移步,眼尖的宁暨瞧见一个粉色身影一闪而过,虽惊奇璃院怎么会有女人,可当时却不好追究。
直到最后送客时宁暨一眼认出那粉色身影,走在一名妇人旁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沉浸其中。
月中的时候,宁暨挨不过老太太,陪着她去了一趟法云寺。
法云寺是长安城郊外一座大庙,坐落于山林繁密的鳌山,专供富贵人家祈福,香火旺盛。
这日不是初一十五,法云寺内香客不多。
宁暨从不信神佛,祈求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因此到了法云寺也只是做做样子,可老太太不会放过他,自己进了大殿却把宁暨推去一边的观音殿。
宁暨啼笑皆非,来这求子吗?
观音殿里没站一会,外头传来脚步声,宁暨大可大大方方走出去,可他却鬼使神差的躲到了神像后面,一下又懊恼自己有什么好躲的。
宁暨透过神像空隙,看见一妙龄女子蒙着面纱走进来,恭恭敬敬跪下后朝身边人说:“绿衣,你去外头等着。”
待婢女离去,那人脱了面纱双手合十,模样虔诚:“观音娘娘,小女裴婼,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他们都说你比月老还灵,我就想来试试看,以后每月我都来,观音娘娘你一定要保佑我!”
少女左右看看,又小心般说道:“我看上个人,可是他不认得我,他家有钱有势我怕他嫌弃我,我娘亲总说我毛毛躁躁的不像个女孩子,可外人都说我长得好,观音娘娘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少女认真抬起头来,宁暨终于看清那清丽面容。
他过去几年在军营中很少见到女子,宁王府算得上年轻的也就大嫂一个,他对美与丑其实没多大看法。
可眼前人颜色俏丽,肤如凝脂,一双眼睛狡黠灵动,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应算是好看了。
宁暨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又抬眼看去,少女侧了侧脸,几缕发丝垂落,他这才想起那个擅闯璃院的女子。
又侧眼看去,裴婼脸上已经铺满了忧色,絮絮叨叨:“我都不敢告诉母亲,要是娘亲知道了铁定会说我一顿的,可是我昨日偷听娘亲与一个婶婶说话,那个婶婶竟然想把我嫁给时砚南那个纨绔,我才不想呢,观音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要不要与娘亲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