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裴婼看着桌前的宣纸和颜料傻眼了,饶是她多活了几年,却也不知现在应该做什么。
白袅嘻嘻笑着,“裴姑娘,今日齐先生让我们画竹,你便依着院子里的竹子画就行。”说完还为裴婼指明竹子的方位。
“齐先生看着凶,实质上可温柔了,再说裴姑娘你今日第一次来,画不好先生也不会骂你的。”
裴婼听着稍微放下心,又忍不住,斜着眼去看白袅眼前的画。
这一看,瞬间打压了裴婼十五岁的小心灵,怎么能画得那么好,简直是复刻了院子里那几杆竹子。
她,果然是不学无术,白白多活了那么些年。
齐先生这会也走到了裴婼身边,问她:“裴姑娘先前可作过画?”
“画……小人算不算……”裴婼的声音随着齐先生沉下去的眼神越来越低。
“那我今日便先与你说些基础,作画不是易事,放了学定要勤加练习。”齐先生说。
裴婼小鸡啄米般重重点头。
齐先生果然是个好先生,一一为她讲解了各个工具如何用,各种颜料的名称特点,还有些高深莫测的构图技术。
裴婼听得云里雾里,虽未能全部理解,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齐先生走后,白袅又凑过来,得意般说:“看吧,我都说齐先生很好的。”
裴婼点点头,表示赞同。
过了会,齐先生高声道:“好了,大家歇息一刻钟。”
堂中贵女们皆松了一口气。
很快,裴婼见识到了长安城里姑娘们的分门别派,几个几个凑一起的谈天说笑,就她和白袅两人孤零零坐着,稍显孤单。
裴婼挑眉看去,白袅脸一红,别了脸不说话。
堂姐裴婵与几人走了过来,裴婵是裴家二房的女儿,大她一岁,“二妹妹。”
裴婼闻声抬头,认出邱芊芊,户部尚书的女儿,也是她的死对头。
“裴婼,你怎么来了?”邱芊芊急冲冲开口。
裴婼回想着,她以前年少时性子冲,惹了不少人,邱芊芊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邱芊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老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哪都能偶遇,还老爱用话刺她。
未嫁前,邱芊芊多少知晓她心悦萧章远,明里暗里泼了好几盆冷水,说她妄想太子。
于是自己在如愿当上了太子妃后还特地到她面前显摆了几回。
都是往事,裴婼自然没再有心思与她斗嘴,微微笑着:“婵姐姐,芊芊妹妹。”
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带了在宫里学的那一套,虚与委蛇,见了谁都是姐姐妹妹。
可谁又与她是真的姐妹?林采儿吗?真是可笑。
邱芊芊当即停下,几人对视,这还是那个一点就着的裴婼吗?妹妹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吓人。
“裴婼你是不是糊涂了,知道我是谁么?”邱芊芊嘟着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
裴婼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
邱芊芊本性不坏,以前得知她患了痨病进宫看了她两回,还特地寻了借口,道只是顺便的事,当时那模样与现在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