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陈时迁,你呢?
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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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个片段在梦里如走马观花般飞速划过,有母亲,有容嘉,有乌水镇短暂的童年,也有漫长的异国独自求学生涯。接着画面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桑酒脸上,她一直在笑。他尝试去触碰她,可无论如何怎么也碰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消失,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喘着气猛地睁开眼。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他习惯性地往四周望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外面天还没亮,枝丫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他掀开毛毯,撑起身体走到窗边,喉咙里干涩得就像火在灼伤,于是转身去厨房倒杯水。
漆黑的屋子里,桑酒撑着脑袋靠在单人沙发上,身上什么也没盖。
陈时迁这才注意到她。
原来她没走。
联想起刚才的梦,突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走到她身边,扯过一旁的毛毯盖到她身上,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吵醒她。
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听觉就格外灵敏。
耳边是她轻浅的呼吸声。
手刚碰到肩膀,她就醒了,眼睛透亮没有半分惺忪。
“陈时迁。”
她的声音又急又冷,像极了情人间的闹别扭,开口第一句就是:
“谁教你生病也不吭一句!”
陈时迁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逗她玩:
“我吭了谁带你回家啊。”
黑暗里,他的嗓音低哑,偶尔伴着几声咳嗽。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听得桑酒心一紧,眉头皱的老高,又怕他烧还没褪,连忙拿过他手里的毛毯往他身上披。
陈时迁却制止了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她持平。
黝黑的房间里连周遭空气都沉了下来,窗外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整个客厅里仅有一点点月光从厨房里透过来,桑酒明显地感觉到陈时迁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怎么没回家?”他收了笑认真地问。
声音很沉很沉。
“你希望我回吗?”她反问,“这难道不就是我家吗?”
酒吧里那句“我带你回家”还历历在目。
他不由自嘲,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脑子远没有那么清醒,突然开始后悔把桑酒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