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没有回应他,只顾着用指尖轻轻梳理他垂在耳边的碎发,可不但没把碎发梳理上去,反倒又勾下一缕来。
她心虚地往他身上蹭了蹭,困意再次袭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在他怀里。
“我已经让唐武先回去了。”
她懒懒地眨着惺忪的睡眼,秀发如瀑布般倾泻了一身,白皙的面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娇美中带着难得一见的妩媚风情。
离善朴紧紧拥着她,如水的目光中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窃喜。
原来她这么舍不得他,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却依然不愿离开他。
他原本坚定地想将她送回从栖山的念头再次动摇。
父亲收到信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快则五天,慢则七日,萼州城内的兵马加上唐伯伯的相助,应该能撑到父亲回来的。
离善朴将唐棣打横抱起送回卧房,让她再多睡一会儿,简单用了几口早膳便前往刺史府。
晌午,马家军再次攻来,离善朴亲自守在南城门上督战。
萼州军和从栖山的弟兄们一起拼死抵抗,死伤不少,城外的大片土地被鲜血染红,马家军的尸体更是堆的像小山一样。
他们顶着箭雨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攻上来。
探子来报,大批马家军正在赶来增援,人数不下七万。
萼州军和从栖山的弟兄们接连苦战,城中的弓箭就快要消耗殆尽,兵士们体力不支,颓势尽显。
一抹朝阳穿透层层血雾照在离善朴苍白的脸上,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南边。
不远处的军队密如虫蚁,所到之处尘土扬天,一面面棕底带着红字的马家军旗帜格外显眼。
二十万大军,马本初竟然先后派出整整二十万大军来攻萼州城,声势之浩大前所未有。
若是以前,萼州足兵足粮,离善朴自然不惧,但此时他不得不企盼着父亲能尽快带兵回来。
一旦城破,城中的百姓即便能躲过马本初的烧杀抢掠,也注定会流离失所。
前来增援的马家军全部涌向从栖山东西两侧,企图绕过从栖山攻打萼州东门。
唐玉山早已经做好了防备,山顶的巨石顷刻间被弟兄们推下,巨石猛烈地撞击两侧的悬崖峭壁,翻滚着砸向山脚下。
先头的马家军不少被砸成肉酱,刺耳的哀嚎声在山间回荡,断臂残肢铺了一地。
“攻进萼州城连升三级!杀了离善朴赏黄金百两!”
阵前,马本初挥舞手中长刀,扯着脖子呐喊,青筋像是随时要爆裂开,双眼怒瞪着城楼上的离善朴,像是要吃人一般。
城楼上的萼州军杀红了眼,拼着仅剩的力气,疯狂地斩落沿着云梯爬上来马家军的人头。
一群侍卫执盾护在离善朴身前,血沫仍顺着盾牌的缝隙飘了他满脸满身。
眼看山顶的巨石就快要消耗殆尽,驻守东门的萼州军远不及南门多,城外也只有三千从栖山的弟兄在把守,南门外拼杀的众首领不得不调集弟兄们转战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