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没事吧?”唐棣忙起身迎上前。
“娘没事。”杨君兰见女儿精神尚可,欣慰一笑,走到床边把漆盘放下,打量着离善朴道:“觉得怎么样了?”
离善朴吃力地坐正了身子,“唐伯母放心,晚辈好些了。”
杨君兰抬手贴了贴离善朴的额头,还烧着,但的确是比昨夜好多了,提起被角给他掖在肩上。
她极重礼数,从不会轻易触碰别人的身体,即便是晚辈,也认为有失体面。
唐棣把母亲不同寻常的举动看在眼里。
离善朴昨夜烧得神志不清之时唤了声娘,杨君兰险些当场落泪,唐棣知道,母亲是真心把离善朴当做她自己的孩子了。
离善朴当时烧的昏昏沉沉,醒来时已经不记得昨夜的事。
他自幼丧母,如今再度感受到母亲一般的慈爱,心里一阵热浪翻涌,喉中像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垂下眼看着漆盘里折的整整齐齐的白色里衣,领口处绣着的银色兰花清雅细致,极为精美。
杨君兰轻声道:“这件里衣更合身些,一会儿让下人服侍你换上吧。”
离善朴颔首谢过,示意唐棣帮他把深蓝色的外袍取来。
唐棣急着要看礼物,小跑到榻边抱起袍子,上面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胸口沾血处已经发硬了,这才想起从昨日到现在只顾着离善朴的伤,忘记让人给他洗袍子了。
她不开口,离善朴的东西葫芦定是不敢乱动的。
她好奇地四处摸了摸,没有摸着什么礼物,那方绣着棣字的帕子从前襟处掉在地上,已然被染成了血红色。
唐棣把帕子踢去一边,抱着袍子送到离善朴手中,歪着头期盼着。
离善朴从袍袖里翻出一张折了三折的红纸来,上面略微有些褶皱,好在没沾血。
他庆幸没有放在前襟处,双手捧着送到杨君兰面前,诚恳地道:“唐伯母,这是晚辈的庚帖。”
他原打算把自己的庚帖当做礼物送给唐棣,又觉得此等大事,还是呈给高堂更加妥当。
唐玉山似乎对三书六礼之事不以为然,杨君兰出身名门,更懂得这些礼数,面呈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杨君兰有些意外地接过,打开来看,里面详细地写着离善朴的生辰八字、祖籍等。
虽然不似寻常的庚帖那样的版示,也没有半句吉语,但她明白,离善朴是想借这张他亲笔写下的庚帖来表达求娶唐棣的一片诚心。
离善朴自知这样的举动有些失礼,颔首道:“请伯母见谅,家父给晚辈回信,近几日便会回到萼州来。”
与武州的战事已经结束多日,按照离川海当日回信所说,此时应该已经回到萼州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