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在朱锦融那里留下亲笔字据,又按下手印,此时向李宏图解释说他是受了朱锦融的胁迫,李宏图生性多疑,未必会信他,即便饶他不死,也再不会让他做官了。
况且他一直以来与离善朴不睦,若是离善朴趁机落井下石,在李宏图面前参他通敌叛国,他必定会性命不保。
他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朱锦融的话不无道理,他对李宏图来说,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要。
如今也只得帮朱锦融探得萼州的军粮存放之处,事成之后,让朱锦融尽快把他引荐给马本初,到武州去,才有可能保住这条命。
半晌,他无力地走到窗边,看着这座余府,紧紧地攥着双拳,他辛苦半生才得了今时今日的地位,终究还是要化为泡影。
两日后,余望言一大早身着官服迈进刺史府,坐在内堂门口,神色颓然,与以往的颐指气使判若两人。
他小心地瞟着离善朴及他书案上的公文,蜷缩着坐在桌前久久不敢妄动。
距离朱锦融给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五日。
有几个瞬间,他想以梁王亲派司马的身份要求离善朴将萼州军的屯粮之处告知给他,又怕此种举动会引得离善朴的怀疑,只能静静地等待时机。
他双拳紧紧地攥着,眉间簇成的深沟越发幽深。
临近晌午,离善朴起身走到余望言桌前,一反常态地与他寒暄了几句,问候过他的身体后回府去了。
偌大的刺史府内堂只剩下余望言一人,他屏住呼吸四处张望,颤抖着走向离善朴的案前,额头满是细汗。
唐棣按照原定的计划,一大早带着唐武赶到离府,唐武自打知道泼了离善朴一脸茶水的事情败露,虽说离善朴并不怪他,但他仍心有余悸,尽可能躲着他。
泓澄这个称职的跟班整日跟在离善朴身边,没空跟他打闹斗嘴。
离府的侍卫们像幽魂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批,看见唐武像看见贼似的,瞪大了眼睛提防着。
唐武不敢在离府到处走动,近几日天气转暖,正好溜到街上闲逛去了。
唐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起初还抱着离善朴的医书看的津津有味,不到一个时辰便把书扔去一边,百无聊赖地望着门口发呆,盼着离善朴早点回来。
她天还没亮便起身,困倦的渐渐睁不开眼,趴在书案上打起盹来。
好容易到了晌午,离善朴从刺史府回来,带着唐棣去饭厅共用午膳,之后一起回到书房里。
他伏案处理公务,怕她闷得慌,叫人备下笔墨给她作画,又寻了个九连环给她玩。
唐棣没有急着问起余望言的动向,只要她与离善朴的计划没有完成,她就可以每天都来离府,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