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离善朴仍举棋不定,手里拈着兰花信封舍不得放下,心里羡慕起徐常容的随性洒脱来。
从栖山南面的石阶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清浅的溪水已然结冰。
唐棣独自坐在溪边的石阶上,从积雪中翻出一片硕大的红叶放在手心里把玩。
娇俏的脸颊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霜花,脚上蹬着双深褐色的鹿皮靴子,两只前脚掌交替着拍打石阶上的雪。
离善朴远远地瞧见,嘴角扬起,许久不见,唐棣的脚伤像是已经痊愈了。
他正要上前,林中忽地闪过一道白影,一阵疾风吹得树枝上的积雪如白纱般飘入眼中。
他别过脸,抬手挡在眼前,再转回头时,一个素白的身影手握长剑,立在唐棣身旁的石阶上,正是徐常容。
“唐姑娘。”徐常容微笑着上前。
唐棣抬眼,“徐大侠,你怎么来了?”她扔下叶子笑盈盈地起身,“你是来赏景的?”
“嗯”,徐常容点头,“我来萼州多日,一直没有游过此山,姑娘可愿做我的向导?”
“当然,你想游从栖山,没有比我更好的向导了!”
唐棣双手负在背后,得意地扬了扬俏脸,转身指着西面的山峰。
“从这上去向西,那边的山顶有一块巨石,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萼州城,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唐棣笑着牵起徐常容的手腕,与他一起顺着石阶向山顶迈进,徐常容神色如常,与她并肩而行,没有半点忸怩之态。
“唐棣,徐兄……”离善朴大声唤着,前边的两人同时回头望着他,冲他笑笑,转过头继续前行。
离善朴急着向前追赶,却怎么都追不上。
忽然间,唐棣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徐常容一把扶住她,柔和的目光中满是关切,蹲下身背起她。
唐棣亲密地抱着徐常容,把头靠在他肩上咯咯娇笑,徐常容轻功一展,背着她消失在山林间。
“唐棣……”
离善朴拼命的奔跑,白茫茫的从栖山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焦急的喊声在山间回荡。
离善朴陡然睁眼,夕阳西下,一抹柔和的橙色光束透过窗子照在书案上,书房内一切如旧,想来是最近太累了,突然闲下来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