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发生啥,就是我跟唐棣下山,在茶楼里遇到那个姓离的,唐棣非要拉着那小子去爬从栖山,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悄悄抬眼,杨君兰神色凝重,踱来踱去,钗环叮当直响,他担心她会突然爆发,像爆豆似的慌着道:“是唐棣非不让我跟着的!舅母放心,那小子长的比唐棣还白,肯定不敢欺负她,唐棣不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话一出口,吓得他恨不得咽回去,忙扫了杨君兰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异样,深舒了一口气,抿着嘴不敢再做声。
“就是!”唐玉山突然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欣喜得意,“闺女跟那小子在一块儿能有啥事!再说了,谁敢动我唐玉山的闺女,他妈的活腻了!”
他卷起皮鞭扔在一旁,起身拉着杨君兰到榻上坐下,陪着笑脸,“夫人别担心,早点歇着,闺女明早就回来了。”
杨君兰出奇地没有做声,面色渐渐和缓,唐武微微一滞,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突然回过神来,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口,拉开门掉头就跑。
院子里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侍女忙进来服侍杨君兰卸妆更衣,杨君兰端坐在菱花镜前,看着镜中的唐玉山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轻声斥责,“唐武那小子今年二十了吧?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这做舅舅的管都不管!那小子整日里游手好闲的,也该收收心了。”
唐玉山嬉笑着坐起身,“家里的事我哪敢做主,夫人说啥就是啥。”
小河边,成片的芦草随风轻摆,离善朴蹲在河边,把湿热的帕子放在河水里浸凉。
黎明前的河水比昨夜更冷了几分,他时不时咳嗽两声,里衣的前摆落入水中,湿了一大片。
唐棣的病不能拖的太久,趁现在风小些,得赶快送她回家去才好。
离善朴转头望了眼东方那一抹晨曦的微光,眼中浮现出一抹落寞与不舍,起身缓缓向破庙走去。
他抬手轻轻探上唐棣的额头,她发了一夜的汗,这会儿额头虽然已经不像昨夜那般烫手,但仍然烧的不轻。
离善朴不忍叫醒她,把浸凉的帕子贴在她额头上,拾起火盆边早已烤干的鞋袜,顿了顿,又轻轻放下,耳朵上通红一片。
“唐姑娘,醒醒,穿上鞋子回家了,唐棣……”
他轻声唤着她,过了半晌,唐棣才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只见离善朴正坐在她身侧看着她,目光澄澈柔和,苍白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红润透亮,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青色的外袍严严实实地裹在她的身上,不经意间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