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是皇后。表姐夫,是官家。
魏国夫人特地摆出圣人圣上来吓杨氏呢。
“郑二郎是今年解元,我家三娘又是圣人表妹,这桩婚事若要成,是要从圣人那里过一遍的。”魏国夫人接着道,“至于能不能成,还得听圣人之意。”
杨氏楞楞地,疑问:“夫人的意思是,这桩婚事,是要官家、娘娘赐旨意的么?”
魏国夫人不作答,让杨氏自己想去。
十月,娘子张氏因有身孕,升为正五品才人。
朝烟入宫参见张才人,又去单独见了自己的皇后表姐。
其余妃嫔问道怎么不见朝云,朝烟只是笑笑,说妹妹近来不再出门了。
十一月,天气愈来愈冷,朝云还是呆在院子里,不曾出去过。
她在自己院子里呆着时颇为安分,不吵不闹,也从不曾硬闯,慢慢地,守在她院子门口的杂役也松懈起来,不再是每日只盯着这一处院子,该出门消遣消遣时,院门口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眼看着再过几日就要落雪了,家里的火炉一只只都烧了起来。唯独朝云叫人不准在她的书房里烧火炉,也不准去焚香。韩婆婆给她烧了手炉,朝云也就当作没看见,放在一边,不曾上手用过。
朝云是体燥,在这种天里,不怎么怕冷,反倒觉得身边有热气难受。
山光阁里唯二不觉得冷的,除了朝云,便是白草,因她一日从早到晚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就是在厨房里煎药。屋子里有火炉,不冷。煎药时对着火,更加不会冷。只有把药从厨房里端去院子里时,走起来的那几步,才觉得有冷风从袖口灌进去,吹得人骨头都在疼。
白草奇怪,姐儿大晚上地坐在院子里,就这么枯坐着看天,都不会觉着冷么?
朝云在院子中间处摆了个凳子,坐在这儿仰着头,看着天。
日子正值十三,月亮几乎是个整圆。圆了,反倒没什么生趣,朝云扭头看着月边的星星。
白日里看天时,还觉得天阴沉沉的。韩婆婆在院子里说该要落雪了,便是天上云多的缘故。不想晚上再来看天,这天便没那么阴沉了,起码能看得见星星。
天实在太暗,看不清到底是云散了,还是星星很亮,亮得能透出稠云。
忽而有一道光,从东而来,像西南划去。
朝云顺着那道光看去,似乎是一颗星星在飘落,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
上一颗星星不曾消逝,“唰”地又是一条带尾巴的星星,照样是自东而西,横穿了整个穹顶。
朝云眨了眨眼,不晓得那是什么。
从没有见过会飘飞的星星,也没见过这样亮的尾巴。
正在凝思之时,第三颗星星再度飞过。
朝云问端着药过来的白草:“你看见了吗?”
白草纳闷:“看见什么?”
朝云道:“星星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