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一早就出门的,谁知朝烟打扮起来,装扮好时已经将近午膳。
王娘子前几日患病,今日才刚好,听说朝烟到这个时辰还没出门,以为她今儿就不出去了,便来请她用午膳。
朝烟听了,匆忙地拉着秦桑便出了门去,叫下人去回禀王娘子,说她派来的人晚了一步,朝烟前脚已经出去了。王娘子只好作罢,又去找了姜五娘。
从州桥投西大街往西,出了郑门,再往北过桥,千辛万苦穿过人潮到了万胜门,才算挤到了二郎庙前。
一路过来,朝烟心里止不住地想着:那许羡真说今日会与我见面,可却没说什么时辰。会不会我今日来得晚了,他等不及,已经走了?
秦桑自然不会知道朝烟和许衷之间的事,只察觉朝烟心神不太安定,一遍遍地问“姐儿怎么了?”
怎么了?朝烟也说不上来。秦桑又问个不停,朝烟便在西浮桥头买了份细索凉粉,让她一路上吃着,省得再多问她,害她心思更加飘摇。
朝烟是大家女,不可边走路边吃,可秦桑从来无所谓。秦桑在一边吃着,果然不再追问朝烟怎么了。
伴着秦桑手里淡淡飘来的凉粉味,朝烟捏着手里的帕子走到了二郎庙门口。
到处都是人,哪里能一眼看得见什么许羡真。只看见到处都是飘着的人脑袋,从西边挤到东边,挤进庙里烧香的人太多,挤出庙外听教坊乐师奏笙歌的也太多。
一个红衣少女自朝烟面前穿行而过,夹带着一缕浓香。
秦桑把眼睛从自己的凉粉里抬起来,看着那走过的少女,对朝烟讲:“姐儿,那位娘子身上好香!实在太香了!我就没闻过这样好闻的香味!”
朝烟却用帕子轻轻挡住鼻子,嗔她:“什么没闻过,入芸阁的香不比她身上的好么?”
秦桑嘿嘿地笑:“家里的香都没这么浓。”
“傻丫头,香可不是越浓越好的。她身上的香过浓了,配上一身红装,有点……”
朝烟停住了话语,目光追着那少女而去。
“嗯?姐儿?有点什么?”秦桑又问。
却没等到朝烟的回答。
她只看见,姐儿直直地看着少女所去的那一边,精心描的细蛾眉微微地蹙在一起,给清雅又娇嫩的檀晕面增了一丝愁绪。
姐儿怎么了?秦桑奇怪。她顺着朝烟的目光,往那里望去。
在人群之中,红衣少女实在过于显眼,口中喊着表哥,毫无顾忌地拉着一位郎君的袖子。
朝烟一路上都在想着今日来见许衷的事。
想着许衷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又会在哪里见到他。
今日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一路过来,少说也遇见了千余人。千余人中,皆不见他,便如未曾见任何一个。此时见到了他,却是她全然不曾料到过的情形。
倜傥郎君,身畔是明媚女郎。一青一红,一个面若桃花,一个眼眉如星。两人立于黎庶之中,似卓尔超群者,让人目无别处,只见其人。
“姐儿,你在看那两个人么?”秦桑在一边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