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诀便道:“就是身份不足,才给了他并、代两州都监之职!这位中贵人正任西头供奉官,不算要职,我也不知道为人做事如何,当不当得起使臣一职。”
“元昊并非善类,使臣出不得差错。”李莫惜建议:“父亲若觉得这人不合适,也可以再…”
李诀打断他:“我并不觉得此人不好。元昊气焰太盛,官家遣一内臣,也有以使臣之身份打压他的意思。虽则官家亲政才几年,他圣明仁德之心已彰显。我等身为臣下,若时刻疑心他,常常驳斥他,并无助于朝局稳固。就算这任命真不妥当,酿成了什么恶果,官家心里也会记住,今后更会谨慎施政。”
在父兄谈论政事之时,李朝烟正抱着姜五娘的胳膊,看着相扑场上两个搏斗的相扑手,随着人群大声喝彩着。
她问姜五娘:“五娘,你认人的本事无人可比,那你可知道这两位相扑手叫什么名字?”
姜五娘便勾唇笑笑,不看她,只看台上,像是成竹在胸:“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说?”
“你求我。”
“你又来了!”李朝烟摇一摇五娘的胳膊,“总是要我求你求你,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只不过好奇罢了,你也要我求你。”
姜五娘于是退一步:“那你先猜这两个人谁赢。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他们叫什么。”
朝烟指了穿黑褂的那个:“我猜他赢,他块头大!”
两人便不说话了,专心看着台上争斗。这场的彩头是一匹西北宝马。汴京城中,牲畜常见,马却不常见。寻常官员之中少见马车,只有豪富人家和达官显贵家里才会有马棚。一匹马,还是一匹宝马,确实值得两位相扑手拼命相搏。
可惜朝烟运气差,两个里头挑一个也选错。黑褂的那个被对手掀翻在地,姜五娘哈哈大笑:“你猜错了。要想知道他们名字,就来求我吧!”
朝烟佯怒走了,一边走一边念叨:“不求不求,你整天想让我求你,我偏不让你如愿。这两人与我有什么干系,不知道名字也罢。”
“哎!那里还有女子相扑。你要是走了,我就自己去看!”姜五娘喊她。
朝烟回头望一眼,果然望到了女子相扑台。她撇撇嘴,当作自己刚才的话全没有说过,又挽上了五娘:“好,好,我不走了,看女子相扑去。”
后头跟着的秦桑和金钗都笑。
金钗和秦桑讲悄悄话:“姜娘子与二姐儿亲呢!就是因为二姐儿常和姜娘子来往,我们这些姜娘子的女使们,领月禄的时候从不用看人眼色呢!”
秦桑怒:“啊?看谁脸色!?姐儿掌管中馈,还有女使要看管事脸色的事?你且说给我听,哪个管事的给你们院子里的人脸色看了?我去同姐儿说,让姐儿狠狠罚他!”
金钗无奈:“姐姐莫急,我就是在说没人给我们脸色看呢。姜娘子只是妾,进府的时候又没有带自己人来,我们几个照顾她的,都是从别的院子拨过去的。若是换作别家,肯定要受冷落。只是我们家,阿郎也好,郎君也好,两个姐儿也好,都对我们院子好,我们心底记着呢。姜娘子也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