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婆便建议:“要不让罗川替姐儿时常上街去,打听打听小儿新传唱什么,再问问有没有哪位大学士又写了什么。”
朝烟揉捏着手上可怜的绣布。上面只有十几针,却已经被团过几百回了。
“罗川在街巷里熟悉,知道哪家的炙猪肉好吃,也知道哪里的瓦子棚子最大,可那文字的功夫他也不通。要想知道当今士林在夸谁的文章,还得我自己上街去听。”
孟婆婆笑了:“姐儿这便是又寻借口出门玩儿咯。”
“怎么叫寻借口呢?”朝烟把绣布一攥,正襟危坐,“我这是要堂堂正正地出门去。”
朝云回去了,屋里只剩了朝烟底下的人。孟婆婆陪她讲话。秦桑在边上,听到“出门去”三字,眼睛都亮了。燕草却拿了朝云之前信手写的几个字给秦桑看,悄悄说:“你看,姐儿的字也好,这文章的义也好。”
秦桑识字,可不如燕草这样文绉绉地喜欢诗词歌赋。她心里惦记的第一名是姐儿,第二名是吃,第三名是睡。旁的事物都不及这三样重要,更别提这种文章了。“好好。”她只应付应付燕草。
“你都不看一眼,怎么说好!”燕草嗔她。
“姐儿的东西何消看呢。再说,这是范相公的文章,义肯定差不了。”
“……”燕草无言可对。
朝烟听见了角落里这两个女使的窃窃私语,悄悄瞥一眼,笑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真书:即正楷
第6章 妾室
流金铄石的夏日到了,家里人都换上了薄罗轻纱,朝烟也穿上新制的衣裙,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乘凉。
秦桑去大相国寺采买物什,回来时手里带了冰雪冷元子给朝烟吃。元子晶莹白净,里头包了山楂碎,糯而不腻。其上浇了牛乳,其下又有冰块铺着,很是美味。
朝烟叫人拿了小勺,一勺一勺兜着冰冰凉凉的元子,吃得快乐。
“想着姐儿畏暑,就买了冷物来。本想给三姐儿也带点儿的,但昨日听韩婆婆说,三姐儿又咽痛了,所以便没带她那份。”秦桑坐在一旁小凳上,给朝烟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