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姜宛繁假装严厉:“真投诉过来就扣你奖金。”
吕旅十八岁就跟着她学手艺,这妞是明火执仗的性格,坦荡不憋事,但心是纯善的。
“我今天陪你加班呗。”吕旅眼睛溜溜转。
“真加?”姜宛繁头也没抬,“行啊。”
吕旅“啧”的一声,“师傅,我这是委婉呢。”
“我俩之间用不着委婉。”姜宛繁收拾线盒,五彩丝线分得有条不紊,“直接说要约会,我又不是不批假。”
吕旅神采奕奕:“谢谢师傅!我给你带礼物!”
恋爱的感觉真不一样,那种由内而散的精气神仿佛安了翅膀。望着吕旅跳跃的背影,姜宛繁停下手中动作,微顿几秒,心思岔出个小路口。
过两天有件礼服要交货,一改再改定版晚,姜宛繁赶工期,每晚都在店里待到很晚。礼服大体成型,腰上一条鲤鱼尾的纹饰最考验功夫。姜宛繁换了很多种针法,总算在黎明将至时满意完工。
一宿低头工作,脖颈都快僵了,她往后躺仰,缓了五分钟才站起身。天色蒙蒙亮,出店的时候冷空气裹得人直打颤。
姜宛繁把包丢去副驾,忽然手一顿,有感知地抬起头。
除了右前侧停着一辆白色阿尔法,晨间静甯依旧。
这个点路宽车少,她的速度也不开快,转过两个红绿灯时,姜宛繁瞥了一眼倒车镜,然后忽然加速。
绿灯时间就剩三秒,她算计好,把那辆阿尔法甩在红灯亮起时。
她以为能避开,但没想到,这车飚着速度竟又追赶上来,追到两车平行的位置,那车降下车窗,在叫她的名字。
姜宛繁不为所动,眉间隐透出不耐。对方不放弃,想超车拦住她的去路。姜宛繁点慢刹车,然后猛地横了把方向盘——
一阵细碎刺耳的金属摩擦响。
她的车身摇晃半秒,终于飞驰离去。
晚七点,也只有霓虹登场时,白天的阴沉浊云才稍微收敛,拖拖拉拉地给城市换上一件色彩亮堂些的外衣。
六安路上的一家汽修改装店灯如明珠,谢宥笛进来时,前台的学徒打招呼,“笛哥好。”
谢宥笛扫了一圈,“人呢都?”
“也哥楼上吃饭呢。”学徒很懂事地汇报:“裕哥在小房间睡着呢。”
谢宥笛从盘子里拿了颗陈皮糖,皱着眉剥糖纸,“还没醒?”
“没呢,睡七八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