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笑咧了嘴角。
二人最后蹲在水边玩傀儡戏。
徐清圆第一次操纵这些线条控制的小人,难免手忙脚乱。晏倾却好像不是第一次玩,他非常熟练,转过来教徐清圆如何控制小人。他脾性极好,说话声音轻柔,徐清圆在他的指导下,渐渐不那么慌了。
她找到了诀窍,生出了兴趣,一个人蹲在水边,操纵着她的点酥娘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谁不爱玩傀儡戏呢?谁不爱自己操作傀儡戏呢?
徐清圆唇角噙起笑,目光晶亮,耐心地低着头玩自己的小人偶。
晏倾的栀子灯放在一旁,他立在她旁边,手中提着他的“琢玉郎”,但他并没有操纵人偶做什么动作。他只低着头,看徐清圆沉浸在这样的快乐中。
她的快乐也是内敛的,温柔的,轻软的。
晏倾看着她,心中涌上难以言说的悲意。
他在一瞬间发现自己跟随着她的快乐,意识到自己和徐清圆说话,不觉得累、不觉得她麻烦。他总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让徐娘子不误会自己的心思,可似乎正是他一次次的靠近,让她有了误会的可能。
他模模糊糊地理清了一点感情,他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心动”,但他不能拥有。
喜欢却得不到是件很残忍的事,就像心里空了一个洞,急需什么去填补,但是那个洞反而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突兀。
他被深渊泥沼吞没,一路向下跌,永无回头之日。他义无反顾地走着这条路,从来不后悔,从来不驻足。他不想拉着别人一同下去,他希望世上所有人,都因他的坠落而得到解脱,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对自己的人生毫无办法。
徐清圆声音轻柔:“郎君,这个人偶真有意思。”
晏倾心想,他连她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都听不出来。喜欢这样的感情,实在太过奢侈,让人毫无动力。
徐清圆没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想抬头看他时,视线中,他操纵着的人偶开始动了,琢玉郎向点酥娘靠近。
晏倾的声音清和如流水,就在徐清圆发顶响起:“夏日,琢玉郎于田野相遇点酥娘,数日之后,琢玉郎离开此地,回返家乡,此后再不与点酥娘见面。”
徐清圆:“……”
她怔忡,觉得他这个故事编得好古怪。
晏倾声音在头顶:“你知道琢玉郎为什么离开吗?”
徐清圆心想莫非真的在编故事?
她便配合着他,让点酥娘作出抹泪动作,声音故作哀伤:“必是因点酥娘貌若丑女,琢玉郎嫌她配不上他。”
晏倾声音里带丝笑,道:“点酥娘青春貌美,怎会貌若丑女?只因为点酥娘父母暗示琢玉郎提亲,将琢玉郎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