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不死不灭地生存在这个世上,却从未想过他们丢下了阿箬,就像他们忘记了她。
寒熄将人重新抱住了,阿箬盘坐在他的腿上,寒熄干脆也就靠在了床头,由她压在身上。他顺着阿箬的背,听见了水,听见了疼,曾经经历过的事好像又重新袭上心头,他轻声道:“都是梦,早就已经过去了。”
他忘不掉被火烧上全身的感受,也不会忘记在水中意识尚存,却无力地感受着身边的水温越来越高,然后疼痛蔓延全身,甚至比他耗尽心力复苏沧州大地的生灵还要疼。
可那也已经过去了。
“为何他们都背叛了我?为何他们都不要我?”阿箬浑身都在颤抖,她烫得厉害,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浸湿了些许。
炽热的呼吸喷在了寒熄的脸上与胸腔,他不知要如何安慰阿箬,直到阿箬抬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看着他,问他:“还好您还在……神明大人,还好您回来了,很快、很快就不用再痛苦了。神明是永存的,所以您不会走的对不对?您会一直记得我的,对吧?”
她总要抓住一样东西吧?
这世间总要有一个她在意的人,也在意她,总要有一个人是即便她死了,也不会忘记她。
阿箬无惧死亡,可人在生病中脆弱侵袭了理智,将她的感性无限放大,她似乎变成了过去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没有这三百多年的愁苦悲疼,不用故作坚强。
寒熄没有回答她。
他看着阿箬的那双眼,忽而明白她以往心中碎碎念的惊艳与蛊惑。她曾在心里想过,只要寒熄看着她,她甚至可以奉献自己的灵魂,如今的寒熄亦是。
他看不了阿箬的那双眼,便闭上了眼睛,也无法承受她的疑问,干脆堵住了她的嘴。
温热的嘴唇上沾了半滴泪珠,有点儿咸。阿箬立时噤声,她睁圆了双眼,头脑在这一刻变得尤其浑浊,甚至不敢呼吸。
腰后的手掌带着烫人的温度,将她往怀中搂紧了些,嘴唇温柔地压下,唇齿相依,寒熄啄了啄阿箬的唇角,又抿了一下她的下唇,鼻尖与鼻尖缱绻地轻触,两道呼吸声逐渐急促了起来。
阿箬的牙齿忽而打颤,嘴唇微张,她浑身僵硬,心如擂鼓。
寒熄慢慢睁开眼,近距离看向阿箬的眼睛,他看见她失神无措,也看见她眼尾的绯红,这回不是哭的。
他按在阿箬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不想放开她,理智却让他赶紧松开她。
阿箬耸着肩,眨了眨眼,将视线缓缓下移,从寒熄的胸膛落到腹部,再落到她坐着的腹下腿上。她不敢动,明明从噩梦中清醒,也知道那是她见到何桑后生病下的胡思乱想,可此刻她又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