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熄……寒熄!”阿箬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她摸到了潮湿的墙壁,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阿箬的腿软了,可她还要站起来,她像是不要命般在一片迷毒中大声呼喊着那个她不敢说,也不敢想的名字。
一声声寒熄,破在了声音沙哑的喉咙里。
阿箬脚下一滑,眼看额前就要撞上石壁,她无所觉,膝盖撞上了一道柔软,额前也被人以手覆盖,然后阿箬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她的视觉消失了、听觉消失了、嗅觉消失了,如今就连触觉都消失了。
阿箬的呼吸越来越沉,她像是随时要死了一般,嗓子发出的声音就连她自己也听不见。阿箬浑身无力,她瘫倒在地,一遍遍于心里厌弃自己无能,仿若废物。短暂几息之间,便又让她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中。
阿箬恨死自己了,恨死了!
她是不是又弄丢了寒熄?
一声声近乎凄厉的叫喊声从山洞传来,云峥还未控制住迷毒的扩散,他不敢回头,但他听见了阿箬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他也听到了山洞里的另一道人声。
“阿箬。”
一声轻唤,仿若清泉之水落入玉盘中,伴随着水滴坠入山洞小潭积水,荡起了一圈涟漪。
“别怕,阿箬,睡一觉就好了。”
听见这声,阿箬拼死也要睁开的双眼逐渐被疲惫混沌吞噬,她的手指死死抓着一截银白袖摆,依偎在寒熄的怀中,颤抖地入睡,便是如此,她的眉头也是紧蹙的。
虎妖已死,心魄也被云峥封住,只是已经散出来的迷毒还需慢慢来解。云峥站在高大的虎躯身旁,眉头紧锁看向山洞里的两道人影。
阿箬在入山洞前,便已经中了虎妖的迷毒,这迷毒云峥之前领教过,所以这回有了提防,本想提醒阿箬,谁想到毒来得太快。从她见到迷毒,反应过来要回头去看洞内的寒熄时,倒吸一口气便将迷毒全都吸入了肺腑之中。
后来入山洞所见的一切也都是她内心恐惧的臆想,迷毒不会给人制造幻境,却会无限放大中毒者的臆测,她担心什么,所见的便是什么。
寒熄没有离开山洞,他也不是没有应阿箬的呼喊,只是阿箬置身迷毒之中,不曾脱离出来。
云峥见她绞杀妖邪之势很决绝,却意外发现阿箬也没他所想的那么厉害,像个遇事便冒冒失失的小孩儿。
其实阿箬不是如此,她一点也不脆弱,寒熄知道,她一切死穴都在身后,在他这里。转身看不见寒熄,与当年有人去扯她的背篓一样,碰上了便能杀死阿箬的理智,轻易击溃她。
少女躺在怀中,寒熄拨去她脸上的发丝,这些发丝在洞口被风吹乱,又在阿箬落泪的那一瞬黏着她的泪水贴在脸颊上,叫她看上去那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