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之耐心有限,她不能由着银仙儿任性,她开若月馆是为了生意,不是为了什么清白情操。既然她馆内曾有女子挂上了红牌,叫她在整个儿平乐街里已经开了先河成了首例,就不能白受他人的笑话,还挣不到金银。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都不记得了。”银仙儿双手捂住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许多熟悉的画面也都出现了裂缝。只要她闭上眼,就能看见一些熟悉的人,那些人围绕在她的身边,与她说话,可那些话全都像是蒙住一层纱的物品,只能听见声音,听不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可银仙儿知道,她绝对不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她对此地很陌生,对这里的人、声音、味道都很陌生。
馆主见她双眼挂着泪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从一旁拿起铜镜扔到了银仙儿的面前。铜镜哐当一声落地,正对着银仙儿的脸,银仙儿见到这张脸顿时发出了尖叫,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双眼,挣扎着往后缩去,将铜镜踢出老远。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银仙儿披头散发,像是疯了一样道:“我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我、我不是长这个样子!”
她依稀记得这张脸,可她也记得自己不是这张脸,她不是银仙儿,她不是琴妓,她不是,她不是!
馆主见她当真是疯了,抓着她的领子抬手便是一耳光过去,打得银仙儿噤声。
银仙儿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她满脸泪水,因为长时间未吃喝,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像是马上就要死了般。馆主气极,却也不敢真把人给弄死了,这一耳光下去,银仙儿终于如行尸走肉般安静下来,她也甩了甩麻了的手,松开银仙儿的衣襟。
恰是此时,门外传来通报:“馆主,杨公子来了。”
“杨公子!”方才还在生气的馆主连忙堆起笑容,她整理仪容,款款走到门后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杨联,馆主连忙道:“杨公子好几日不曾来了。”
自银仙儿从衙门回来,也有五日了。
杨联的眼神不住往里瞥,馆主自是知晓他的目的,便道:“仙儿还没起呢,我让她穿好衣裳见您。”
杨联闻言,脸上挂上了笑:“怎睡到下午还不起。”
馆主嗨了声:“大约是得了对杨公子的相思病。”
杨联立刻大笑出来,馆主也未关门,走至两道屏风后的里屋,冷淡地瞥着银仙儿,道:“你今儿个若不伺候好杨公子,明天我便找十个八个男人过来,好好教教你怎样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