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难受,他的父母却那么恩爱。
两种极端的讽刺,几乎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其实隋云旨一直觉得阿箬是个挺冷淡的人,她虽时长挂着笑,与人说话声音也有些娇滴滴的,可她的笑容从未真的传达入眼中。在某个长满迎春花的小城外,他与隋家接引的人因为死了一些侍卫而悲戚,阿箬却远远骑在马上微笑地给自己编花环,隋云旨一度觉得,她有些心硬,不能与人感同身受。
但其实,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能与人感同身受。
一如他眼前所见,亲耳所闻。
“你的篓子,还你。”隋云旨说完这句话,将坏了的篓子轻轻地挂在了阿箬僵硬的手臂上,而后她就没再挣扎了。
她的眼睛在那一瞬感受到了毒液侵袭的无力和疲惫,慢慢合上,隋云旨以为她死了,慌张地喊了声:“阿箬!”
紧接着眼前一阵眩晕,黑夜于视线里晃了一圈,有无星月他不知,最后的感知,便是重重倒在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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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的妖,绝大部分怀揣恶意,阿箬倒不是没遇见过好妖,一个妖良善与否,她看眼神便能看出大概来。
英枬不是个好妖,至少在阿箬见到她的那一瞬起就本能地不喜欢她,这个女人成婚生子已经近二十年,身上的妖气还很重,便能看出来她从没有一刻懈怠过她的妖法。
阿箬第一次到城主府,看见城主府内虽无雕梁画栋,却低调地奢华,所用之物甚少是金子所造的,整个儿城主府的院落就像与外在的胤城错开,心中便生疑了。
后来她被夏峥带入英枬的房间,方入门,闻到那浓烈的妖气便忍不住捂住口鼻,当时英枬与她说过很多话,将自己形容得有多可怜,阿箬也只信了半分。
信她那半分,是因为她身上这化金之术的确是吴广寄才会的,她的心口也的确被吴广寄碰上,若不解决吴广寄,英枬身上的妖蛊也撑不了百日。
她是将死之人特来求救的没错,可她身上有一百二十个心眼,连来救她的人也不放过。
隋云旨说,他母亲行善积德,乐善好施,那句话在阿箬面前便是个笑话,一个在外将金子使得如此张扬豪放的人,吴广寄应该不会笨到想要和她扯上关系,因为岁雨寨的人不论过何种生活,都有一个前提——不被阿箬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