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永琪往后退开几步,直觉得与他站在一起都让人犯恶心,而他真正恶心的却是那天的事,他明明看着十二弟把小十六推下水,他却愣在那里,等他回过神时,容嫔已经冲过去了。眼看着越来越的人聚拢过去,他便转身去找皇帝和太后,等令贵妃也过去后才再次回到河边,明明是心虚想知道十六阿哥怎么样了,还故作镇定地请令贵妃赶紧离开园子。
他以为这样的事,谁也不会知道,当时他带侍卫巡查经过,侍卫们都走远了,他明明是一个人在那里,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后,还有跑出去解手归来的六阿哥?可话说回来,永璂把十六阿哥推下去,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不是永琪没有阻拦,更有容嫔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也轮不上他不是?
永琪心里头翻江倒海,是第二次了吗,他又一次见死不救了是吗?
“六哥,您猜这事儿咱们去问皇后娘娘,能捞多少好处?”六阿哥冷冷一笑,掰着手指头算,“我家里头,日子可不大好过,老东西留下的家产,都不够喝西北风的,不像四哥,履亲王府里听说攒了不少银子。”
永琪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皇阿玛身边。”
六阿哥眉头一挑,捻捻了手指甲的脏东西,呼地一吹,哼笑:“没事儿,五哥您是正派人,更是如今至高无上的皇长子,我怎么能把您拖下水呢。不过您放心,弟弟我若是从皇后娘娘或是纳布尔那里得了好处,一定记得分您一点儿。”
永琪心里咚咚擂鼓,怒道:“你要做什么?”
六阿哥耍横耍赖,呵呵一笑:“都和您没关系了,您问了也没用,不过念在兄弟一场,有了好处弟弟一定不忘记您。”
永琪从小就向往征战沙场建立军功,像福灵安那样能拿出真本事,可福灵安曾对他说,真的上了战场杀了人,第一刀下去时那心里头的慌张,和杀红了眼后浑身的杀气,都是让整个儿灵魂都震撼的事。永琪打过豹子射过野狼,可他还没杀过人,甚至从未对谁起过杀心,但这一刻,看着泼皮无赖似的六阿哥,他竟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
“您歇着,弟弟我走了。”六阿哥故意很大声地说,“五哥既然一直在皇阿玛身边,那就一定是我看走眼了……”
那声音远远地往外传,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仿佛连背影都在讥讽自己,永琪恨得一拳头砸在桌上,将六阿哥喝茶的茶碗震碎在了地上。
青雀因不放心丈夫,怕他会念着兄弟之情对六哥心软,一直在外徘徊不去,冷不丁撞上六阿哥洋洋得意地出来,六阿哥冲她一笑倒也没说什么,可光是那一笑,就让人毛骨悚然。青雀急忙进来看自己的丈夫,见永琪那怒不可遏浑身蒸腾杀气的架势,生生被唬了一跳。
“永琪,你怎么了,他说什么了?”青雀上前晃动丈夫僵硬的身体,“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深宫里,红颜一直在琢磨是谁把小十六推下水,可凭她一个人瞎想没用,她连事儿都没瞧见,伊帕尔汗说个头不大,“好像”是个孩子,而小十六身边的太监吃了十二阿哥给的东西闹肚子不得不跑开,但樱桃又说她去查问,出事那会儿十二阿哥就在皇后身边。这一件件事儿没有能联系起来的,看似彼此有关联,但谁也没法儿给它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