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对丈夫温柔地一笑,安心地看她把和敬带走,手里头还捏着红颜送来的红包,心中亦是沉甸甸的。不久郡主和佛儿结伴而来,两个儿媳妇都是闺女般贴心的孩子,郡主小声问她:“额娘,我们来时遇见和敬公主了,她怎么好像哭了,是不是又想额驸和孩子了。”
佛儿亦道:“皇阿玛为什么非要把皇姐留在这里,她一天也不快活。”
如茵道:“心里若是苦,在哪儿都不会快活,并不是皇上约束她强迫她的结果,公主很可怜,我们要多体谅她,你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她看着佛儿,又道,“听额娘的话,这几日别进宫,宫里那些事皇上和你额娘能处理好,你不必插在里头,也不用为你额娘担心,她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呢?倒是见到把你们牵扯进去,她才要不安了。”
佛儿苦笑道:“皇祖母她,到底是如愿了。”
深宫里,这日终于有了旨意,永儿被封为答应,赐居景仁宫配殿,她的家人族人也都受到赏赐,一切都和从前新封妃嫔没什么两样。因没有封号,宫人便以她的名字敬称为永答应,而红颜早就有所安排,送去景仁宫的宫女太监,都是好脾气好心地的,日子慢慢地过起来,也无人敢为难她。
但宫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初初得知皇帝收了新人,热闹闲话之余,不会贸然摆出什么态度,且要看这新人是什么风光,揣摩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昔日承乾宫那位起起伏伏捉摸不定,很叫人费了一番心思,现如今这一位,倒是简单得很。
封了答应三日后,也不见皇帝有什么表示,她孤零零地在景仁宫里待着,皇帝每每到延禧宫去,都不会往景仁宫的大门多看一眼。更传言似乎是为了避开这一位,往宁寿宫去都刻意绕道而行,对这位新答应,躲开八丈远。不知不觉已是四五天过去了,宫里人就都明白,这位永答应没什么前程可言。
如此一来,难免就会有欺负人的事,颖妃这几位多年不得如意的,向来欺软怕硬,背过皇帝和红颜,少不得要寻些乐子,永儿年轻胆小,昔日在御膳房就是被人欺负不敢还手的人,现在对于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能弄明白,自然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那一日在宁寿宫请安出来被颖妃几位拦在道上,说要去景仁宫坐坐,永儿不敢不答应,却不知她们到了景仁宫,却命她端茶递水,当奴才一般作践。还是她身边的宫女看不下去,跑来延禧宫向贵妃娘娘求助,可那会儿十六阿哥正哭闹,死活缠着红颜不撒手,她只能派樱桃过来看一眼。
那几位既是吃软怕硬,当然明白樱桃代表着谁,彼此使了眼色都不多说一句话,撂下她们就走了。永儿还伏在地上在擦拭被颖妃打翻的茶水,樱桃上前搀扶道:“答应,您的衣裳都湿了。”
永儿眼含热泪,紧紧抿着唇,樱桃见她十分可怜,说道:“娘娘本想来看您的,可是十六阿哥哭闹得厉害,实在走不开。不如您换身衣裳,随奴婢去延禧宫坐坐?公主们最爱热闹了,您若能陪她们玩耍,小主子们一定高兴。”
已是深秋时节,湿漉漉的衣裳挂在身上,永儿禁不住瑟瑟发抖,樱桃便命宫人送来热水和干净衣裳,要为永儿更衣,撩起衣袖却看到她胳膊上一大块淤青。樱桃见她努力遮盖,就知道一定有缘故,逼问她身边的宫女,才得知前日去宁寿宫请安,出门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从宁寿宫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