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有些尴尬,不知自己会不会说多余的话,小公主倒是自言自语:“皇阿玛有了漂亮的姑娘一定很高兴,可额娘就该不高兴了,额娘她什么都藏在心里呢。”
“公主,大人的事,您现在可想不明白,您心疼娘娘就搁在心里疼,娘娘都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口,或是去为娘娘做什么。”乳母谨慎地说着,“那样子只会给娘娘添麻烦,公主最体贴娘娘了是不是?”
小七很乖地点头:“我知道。”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等宁寿宫里的动静,可里头风平浪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出,只是华嬷嬷被太后缠住了,平日里太后在乎嬷嬷年纪大了,早就不要她伺候夜里的事,可今晚却留她在身边,而一直睡在太后屋外的永儿,果然就不见了。
嬷嬷一夜睡得不踏实,而年纪大了本就每日都醒得早,天未亮她已起身穿戴整齐,正要推门出去时,被太后喊住了。她不得不退回来问太后有什么吩咐,榻上的人懒懒地望着天色道:“这才几时,你就起了?”
“万岁爷在那边睡着,奴婢不放心,想过去看一眼。”嬷嬷轻声道,“天一亮皇上也该上……”
可嬷嬷话未完,忽听得远处传来皇帝的声音,他是怒极了正在喊人,嬷嬷的心跟着一颤一颤,却见太后幽幽一笑:“你去看看吧,一大清早,他这是做什么?”
这一边,熬了一夜早已有些稀里糊涂的人被皇帝的声音吓清醒,四五个人涌进来,只见皇帝一身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屋子里有浓重的酒气,他怒指着床榻上道:“这是什么人,立刻拿下,宁寿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当差的,怕是有刺客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也不稀奇了。”
几个平素跟着皇帝的太监抬头看,只见床角蜷缩着一个女人,她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像是里头没有穿衣服,脸上已满是泪水,慌张得浑身发抖。这几个人都年轻,没见过宫里早年的光景,等吴总管紧赶慢赶地来,瞧见这情形,脑袋一嗡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他无奈地看着皇帝,半晌憋出一句话:“皇上,奴才给您更衣吧。”
“把她拿下,送去慎刑司也好,送去刑部也好,别再让朕看见她。”弘历却怒不可遏,昨夜宿醉的头疼让他心火极重,或许此刻自己在说什么已不受意识控制,只是一股脑儿地想把怒气都散发出来,一面由小太监们伺候着穿戴,一面催促人立刻把床上的女人送走。
华嬷嬷终于摆脱太后赶来了,宫女们搀扶着她进门时,瞧见几个太监抬着用被子裹着的女人正要出去,她一眼就认出是永儿,永儿只露了个脑袋在外头,紧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面颊一滴滴落在地上,好似淌下的血一般。
“皇上,您……您要把永儿送去哪里?”华嬷嬷拦住了那些太监,急忙问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