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因太过激动和害怕,断断续续地把韶景轩的事说了,她一再地解释永琪不是故意不出手相救,因言不由衷,因太害怕,她的话很是颠三倒四无法自圆其说,红颜若要追究,随便挑出几句就能咬住不放逼得他们吐露真言,可是红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追究,即便永琪永远不来解释她都无所谓,现在看到青雀这么痛苦难过,她越发不忍心了。
“你们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我都不能信,这和我现在想对你说我不在乎且绝对不会向皇上提起,可怕你们不信的心情是一样的。”红颜硬是将青雀搀扶起来了,温柔地说,“让我陷入绝境的是刺客,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永琪救我或不救我,都不该是我评判他善恶的依据,万一他救我自己出了什么事,又该怎么算?虽然已经有些记不起来当时到底怎么了,可我也的确在看到永琪的那一刻,盼着他向我伸出手,这也是我的心里话。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因为永琪没出手相助而责怪他,我还活着已是老天赐福,该心怀感恩。倘若真的死了,还哪来什么恩怨仇恨,都付之一炬了不是?青雀,你替我转告五阿哥,让他把这件事放下,我永远也不会向皇上提起。”
青雀彷徨地看着红颜,嗫嚅了几声“娘娘”。
红颜微微一笑:“不过信不信,就在你们了。”
青雀退开几步想要给红颜行大礼谢恩,可红颜一把拦住了她,郑重地说:“孩子,若是这件事让你和五阿哥有了嫌隙,现在该化解了吧?且不说在我看来这件事没有对错可言,若非要算是五阿哥的错,也不该你替他来磕头谢罪。我知道,夫妻同体同心,你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但你也该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你不欠他的。”
青雀咬着唇,红颜的话像是戳中她的酸楚,她到底还是在意侧福晋的存在,即便她和侧福晋的关系真的比很多人想象得都还好,可共侍一夫的不甘心,一辈子都不会消除。
“帝王家的女人都不容易,即便你是晚辈,我也不能为难你。”红颜笑道,“好些事,只有我们彼此才能感同身受不是吗?早些回去吧,回自己的家去,三福晋本就不容易,可别给她添麻烦了。”
宫门外,永琪缓缓来回走动,等候着青雀出来,终于见宫门打开,数盏宫灯拥簇妻子出现,他迎上来,夫妻俩四目相对,青雀淡淡一笑:“没事了,是我们自己吓自己,永琪,真的没事了。”
五阿哥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景阳宫的人匆匆赶回来复命,愉妃一直醒着没睡,就是等孩子们的消息,知道他们是一同回去的,松了一口气。可她的心依旧悬着,不断地问白梨:“他们到底有什么事,要这时辰去延禧宫,明日又要有闲话到处传说,青雀那孩子,怎么越来越不稳重。”
白梨问:“主子明儿要去问贵妃娘娘吗?”
愉妃皱眉思量许久,摆手道:“我这么着急去找她,好像我求着她什么似的,虽然的的确确矮她一截,可……”她捂着心门口道,“我也有我不甘心的事。”
延禧宫里,红颜经青雀一事,困意全消,便走过孩子们的屋子,一个个看过来,最后守在一双儿子身边,看着他们睡中憨态可掬的样子,对乳母说:“若不是弟弟在身边,我都记不得永琰曾经这么小过,孩子长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