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儿连声答应,华嬷嬷别过她再来看一眼太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太后似乎已经睡着了,今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她竟然毫不在意。试想一下,若是皇后或令贵妃有闪失,还能这么太平吗?
夜渐深,圆明园各处已都熄灯入寝,静谧的园中只有侍卫往来的动静,他们走过接秀山房,看到里头灯火通明,不免要上前询问。门前值守的太监便道:“皇后娘娘为花荣姑姑守夜,正殿里点着灯,今晚要彻夜长明。”
侍卫们交代了几句话,便继续隐入黑夜里,而门前的人遇见这样的事,便想着该去向花荣姑姑交代,但一转身看到正殿里的火光,才发现多年来的习惯改不了,可花荣姑姑已经不在了。
正殿里停放着花荣的棺木,她满身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皇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衣裳都是亲手为她穿的,此刻正在为她扣胸前的扣子,喃喃自语着:“你柜子里攒了好多新衣裳,我挑了这一身,你的模样儿不赖,穿鲜亮的才好看,可你总是舍不得穿……”
殿门外,十二阿哥悄然走来,他好不耐烦地命阻拦自己的小太监退下,他想进来陪伴母亲,想和母亲一起为花荣守夜,对永璂而言,花荣也不仅仅是个奴才。可孩子的脚才跨进门,却听见额娘在说:“我现在才后悔,为什么把你困在宫里三十年,把你从花儿一般的人熬到了这个年纪,我听见有些小宫女都喊你嬷嬷了是不是?真是把你叫老了,早在当年我就该给你自由,让你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但话说回来,你知道吧,我嫁入宝亲王府后,曾想过要把你送给傅清哥做小妾,真的,我曾经几天几夜睡不着,就想着如能才能办到这件事。”
十二阿哥站在门前没动,看到母亲起身,半个身子探入了棺木中,而这边皇后不仅将身子探入棺木中,还贴上了花荣冰凉的脸颊,她的泪水顺着滑落下来,带着哭腔说:“我想我不能嫁给傅清哥,就让你替我圆了梦想,可我又不甘心,不甘心让你代替我。花荣,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傅清哥丢下我你也丢下我,还不如当初让你代替我去他的身边,反正不论如何都不会有好结果。”
永璂怔怔地听着这些话,不自觉地一步一步走向母亲,过去的所有日子里,皇后的每一次“情不自禁”都会有花荣替她守护,决不让外人听见她的肺腑之语,她所谓的谨慎小心劝来自于花荣,没想到花荣不在的第一天,这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外人听见的话,就让永璂听见了。
“额娘,您在说什么?”永璂站在那里,看着从棺木里抬起脑袋的母亲满脸的惊愕,问着,“傅清哥是谁,额娘,您说的傅清哥,是德敏的爷爷吗?”
“永璂……”
日升月落,圆明园中又是新的一天,昨日皇后和令贵妃遇刺的事,朝廷上有了结果,与之前防火少了九州清晏和韶景轩一致,是白莲教所为,清军入关以来,反清复明的火苗从未熄灭,而白莲教就打着这一旗号得到汉人的支持来针对朝廷,可他们攻击朝廷是一害,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在汉人百姓中骗取金银也是一害,朝廷多年来十分头疼,但白莲教历史悠久,门徒遍布大江南北,便是此番将京城据点一举捣毁,也杀不尽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