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见太后说得中肯,今日并非针对红颜,他也愿意好生说几句,胸有成竹地对母亲时候:“先帝留下立储的规矩,儿子自然要继承先帝意志将其传承下去,不到儿子百年之后,谁议论立储都是罪,大臣们不会贸然行动,他们只会猜测只会互相制衡,而朕会看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永瑆,更会看清楚皇子们的才干。皇额娘说得好,皇室传承不是朕一人意志,您放心。”
太后冷笑:“可你心里,已经想明白了是不是?从前安颐在时,心心念念与她诞育嫡皇子继承皇位,早早把永琏的名字放在了正大光明之后。可事实上,嫡庶对你来说并没什么要紧,因为安颐是皇后,才看起来是看重嫡子,倘若安颐也是侧室,会和现在一样,哪怕中宫有嫡子,也仿若不存在。”
“额娘,儿子会好好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如您当年培养儿子一样。”弘历道,“额娘早已功成身退,该是颐养天年享尽荣华富贵,这也是儿子的心愿。”
太后颔首:“撇开不愉快的事,你的孝心额娘都知道。”
弘历也是无可奈何地一笑:“但那些不愉快的事,不能当没发生过是吗?额娘的心思,儿子也全都知道。”
母子俩互相凝视,却是悄无声息地博弈,弘历比谁都了解她的额娘,她今天就算是站在家国天下的立场给自己善意的谏言,出发点还是针对着红颜,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绝不会再让太后做任何欺负红颜母子的事。
“皇上早些回去歇着,明日还要祭告天、地、社稷,要保重龙体。”太后淡淡一笑,命华嬷嬷送皇帝回去。
元旦一清早,皇帝就离开圆明园往天坛去,天蒙蒙了时就有礼炮金鞭声响,圆明园虽大,也隐隐约约能听见动静,九州清晏这边距离韶景轩最近,妃嫔们早早就起身等候皇帝出行,待得圣驾离开,才各自散了去做各自的事,但既是大年初一,自然是人人图个吉利,天色明朗时,都穿戴整齐后相约往凝春堂去拜年贺喜。
一阵热闹后,九州清晏安静了下来,从天地一家春来了人,给忻嫔院子里的人送来红包赏钱,令贵妃逢年过节都有赏赐,从来都不吝啬金银,而忻嫔因哑了不能说话且身体孱弱,比起昔日纯贵妃好照应多了,昔日咸福宫里是苦差事,如今倒是有很多人羡慕这边的差事。
院子里,宫女们将忻嫔搀扶出来晒太阳,几个宫女太监聚在角落里互相说令贵妃赏赐了什么,忻嫔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迷茫地看着天,忽然外头不知谁摔了鞭炮震得人心里一颤,宫女们见她惊慌的脸色,都笑道:“忻嫔娘娘,过年了就图这个热闹,您要是还安排,奴婢给您把耳朵堵起来?”